“姑娘……”洵儿的声音落玉般划了长长一个弧度。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好似重物落地。
主仆二人方回屋没多久,苏夫人便前前后后派婢女送了好些东西来,这偏僻的小院落也难得热闹起来,大抵是现在又来了一批人。
可寻常送东西,洵儿也不该有这种反应啊!
凌浅皱起眉,莫不是有人上门闹事?
本就狭小的院子如今堆满了几箱子衣裳首饰,便显得更加拥挤了。凌浅踮脚沿墙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少女扬头带笑,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明媚动人。
“大姐。”凌浅轻轻颔首。
苏语昕挥手,待身旁的仆从随之退下,这才开口:“方才在千秋院也没同三妹说上几句,便想着来这儿与三妹说说体己话。”
“哦对了,”她指了指靠门的那个木箱,笑着继续道,“当年宋姨娘走时,留下了些东西,都收在我欣悦苑中,如今三妹回来了,自然该物归原主。”
苏若璃生母宋氏是临安一个小吏家的大女儿,宋家与苏家本就是天壤之别,据说宋氏病逝后,宋家连外孙女都没敢开口要,举家搬走了。
凌浅目光一动,往伤口撒盐,原来这就是苏语昕此行的目的。
“大姐费心了。”
苏语昕不可置信的看向凌浅。女孩子笑容很淡,带着客套疏离,甚至还有几分了然,唯独,唯独没有的,是忧伤。
这怎么可能?便是她的那个丫鬟都愤愤地看着自己,可她呢?平静的好似一个陌生人,平静得过分。
凌浅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她本就不是苏若璃,对于宋氏最多也只有同情。让她扮出一副肝肠寸断的忧伤样子,抱歉她演不出来,或者说她压根懒得演。
苏语昕不死心,又道:“我听说宋姨娘病逝的时候,一直念着三妹的名字,想必是对三妹放不下呢!”
洵儿快气哭了。当年走投无路是宋氏好心收留的她,叫她在姑娘身边伺候,为此还同苏檀吵了一架,最终不欢而散。对于宋氏的恩情,洵儿是永生难忘的,可如今,她的恩人却被当成笑料般当着她的面说出……
“是么?”凌浅声音依旧平静,“大姐来此,就是来找我说这些么?”
苏语昕对上那双墨眸,不禁打了个寒颤。眉眼幽深,盛满的是冷漠,透进骨子里的冷漠。
她究竟在想什么?!
苏语昕没有来的有些烦躁,语气亦不如方才温和:“我来找三妹对弈。”
“对弈?”凌浅收回目光,“我不会下棋。”
她是真的不会下棋,除了幼时同父亲对弈出老千赢过几回,她便再没碰过棋。
这种高雅的东西,早与她沾不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