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末椰岛很大吗?”丽安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节外生枝?——聊着聊着,中间有个疑问,就把主题给带偏了,你以为我现在是跟你闲聊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哦,好吧。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说这里。”
“最少二十多年了。”丽安说,“没有人当它是根棍子。”
陈可魁不解地问:“这明明就是一根棍子嘛,怎么就不把它当棍子呢?”
他把它缓缓地拿到眼前细细打量着:“这上面都是些什么纹路呀,挺细致的,真的,明明就是一根棍子。”
他像正常男人一样,又想抡一抡它,一想到那让人眩晕的嗡嗡声,又克制住了:“对了,这么说,那个时候还是全羊公社占据这里,是吧?”
丽安不能确定,含糊地说:“大概是吧。”
她让陈可魁放下棍子,并大踏步朝院门外走去:“来来来,你过来。”
陈可魁又要节外生枝了:“慢,等一下,你等一下!”
丽安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问:“又怎么了?”
“再节外生枝一次,”他说,“全羊公社的中心在这里的时候,泰力家族就已经占据了这里?”
丽安问:“有问题吗?”
陈可魁想到了艾莎说过阿切莫事件之后,全羊公社就相当于他们家族放养在池塘里的鱼,也就不再问这个了,而是转向了另一个疑问:“三年前,我是说三年前,石飞扫到了离散态全羊公社的中心在武蓬离,然后一网把全羊公社打捞干净了,为什么没有影响到泰力家族?”
丽安有些烦了:“你还可以扯得更远一些吗?”
陈可魁说:“有!现在的詹卫国王是谁?与我还有关系吗?”
丽安侧过脸斜视着他:“你与有没有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她马上意识到这话太绕了,她朝陈可魁摆了摆手:“行啦,别再扯远了,跟我走!”
他们走出门外,沿着小路穿过菜园子,走到一小片林子边,来到一堆乱石前。
丽安随手挑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两手各抠住一边,略一用力,就把它拿了起来。
她问陈可魁:“你感觉能拿得起它吗?”
陈可魁一看就知道自己拿不起来,同时也就明白为什么艾莎扣住他的手腕他挣不脱:这哪是正常人呀?完全就是只大猩猩!
丽安鼓励他:“试试!”
陈可魁不敢接:“那你先把它放下来。”
丽安放下那块石头后,陈可魁试了试,别说拿起来,他两手扳一边,想让它翘起一边露出个缝隙将手抠进去,都没有扳动它。
“不行,”他说,“太沉了!”
丽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你确定刚才拿起了那根棍子?”
陈可魁“啧”了一声说:“你不都看见了吗?”
丽安拉着他,把他又拖回到院子里。
这一路上,他像个小孩子,很被动地被大人拖拽着一样,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一直被拖到那根棍子边上。
丽安说:“再试试!”
陈可魁被她一拖,就像那晚被艾莎扣住手腕一样没有底气,这会儿到了这棍子面前,又有信心了。
他并没有弯腰,而是用脚踩着棍子,往回一踏,再往前用脚尖一勾,就把那根翻滚着的棍子勾了起来,再往上一踢,踢到眼睛差不多的高度,伸手一接,一把将它抓在了手里。
这个过程中,这棍子又一次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一次,他俩都没有感觉眩晕,只是觉得有些吵罢了。
丽安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思议!”
陈可魁却不敢相信了:“丽安,你可别骗我,你不会是假装拿不起来的吧?”
丽安才不跟他辩解呢,她按了按手:“放下放下,我问你。”
陈可魁小心翼翼地放下棍子,看着丽安,等着她的问话。
她却没问。
她把他拉到了后院的客厅里,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陈可魁感到她问得好奇怪:“我是陈可魁呀,一直都是。”
然后想起艾莎要给他在这里搞个新身份,马上又说:“好吧,就算我选的那个名字叫陈南特,我也还是陈可魁!”
“不不不,”丽安说,“你再想想,你具体是谁!”
“啧!”陈可魁摇头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丽安说:“不够!你要记得你是谁。”
你要记得你是谁!
这是他来的那天,他梦中奶奶对他说的,他的心头猛然一惊:“什么意思?”
丽安说:“你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爸爸?”
陈可魁说:“我还没有儿子呢,哪里是谁的爸爸。我是我爸爸的儿子呀!”
又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让我了解一下我的爸爸?”
丽安用力地点头说:“是的是的,还有你的爷爷,还有更多!”
家族?
陈可魁知道,他们陈氏家族在阈内王国的南方可是大家族,但是,没听说家族里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呀!
“你查查。”丽安说。
陈可魁想到了他的家谱。
可是,他现在连国都回不了,到哪儿去查家谱呢?
他说:“没法查。”
丽安却说:“有办法查。”
陈可魁问:“哪里。”
不等丽安回答,他自己也已经想到了:“你是说,那副眼镜?”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这眼镜就在他的手腕上。
丽安说:“是的,当然,要不然还能从哪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