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于婶子就在家附近,四处传季凝的闲话,说什么季凝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就是要出去勾人,会男人,说她除了傅韬还有好几个相好的,什么难听传什么。
傅韬也听进耳朵里,要季凝不要再打扮得那么别树一帜了,希望她能穿寻常姑娘家一样,穿朴素点。
为这事,季凝还跟他吵了一架,爱漂亮也有错了?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改?
每天早上,季凝出门,都会发现门口有水的痕迹。
这于婶子夜夜泼洗脚水,故意泼在她家门口,还趁没人的时候泼。
于是在一个寒风瑟瑟的冬日,季凝也端着一盆洗脚水,爬上梯子,一墙之隔,于婶子在隔壁地收刚晒好的衣服,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
“嗤拉——”
隔着墙,洗脚水淋了于婶子满头满脸的。
“谁啊?”
于婶子尖叫,心底怀疑是季凝,但又苦于找不出证据。
眼见着季凝回来了,于婶子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想着周母嫌弃的样子,她也是一身反骨,塞了两瓶臭腐乳给她,“送你,这东西是闻着臭,吃起来香。你尝尝就知道了。”
“谢谢,真的不用。”
于婶子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么好的东西。
肯定是她们读书人假清高,硬塞给她,于婶子这才走……
周母拿着那两瓶臭腐乳,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总觉得扔了不大客气礼貌。
“妈不喜欢么?”
“嗯。”
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季凝顺手替她送给了旁边的一位婶子,婶子接过,连声道谢。
如此皆大欢喜。
周母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季凝明朗的笑容,顿觉浑身轻松,有时候还真的是她想多了。
一路上,季凝倒是没提方才于婶子的事。
周母神情不定,“季凝?”
“嗯?”季凝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连傅韬都劝她要穿得和普通女孩一样。
她这婆婆那么爱惜面子,连臭腐乳都不敢扔,生怕遭人闲话,肯定听了于婶子的话,心里头不舒服。
问就问呗,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季凝闭了闭眼,反正这两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一开始听得还心头麻痛,到后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她去找她妈,她妈劝说于婶子无果,于婶子抵死说不是她传的,就是仗着没证据胡作非为。
最后是她自己忍无可忍,泼了于婶子满身的洗脚水。
“刚才有个女人找到我,说是你娘家那边的于婶子,她说你在娘家那边风评不好……”
季凝猛地睁开眼。
恐怕于婶子怎么也料到,她婆婆不是去暗地里刁难她,而是把事情直接跟她说了。
毕竟前世傅韬她妈防她就跟防贼似的,她出去谈生意,傅韬他妈也阴阳怪气地说,“穿这么漂亮给谁看。”
事后两人吵起来时,她婆婆说,“于婶子怎么就逮着你说,不传季薇的瞎话呢,说到底还是你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季凝苦笑了下,便把她和于婶子那点过节说了。
既然她婆婆敞亮,那她也坦白。
至于她婆婆怎么想,那是她婆婆的事。
周母吃了一惊,“她传你瞎话传了两年?”
她的世界里,倒是没见过这么小气,不讲道理的人,实在难以想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