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杰刚一走,周芷溪人无力地歪倒在一边,幸而季凝扶住她。
“我很可笑吧?”
柴世杰最后一个动作,将周芷溪心里仅存的那点希望击得稀碎,也让她看清了,她宁可眼里揉着沙子,也在维持什么。
她害怕离婚给桐桐带来伤害,可不离呢,又给桐桐带来了什么?那半年一次,微乎其微、只有敷衍的父爱吗?
季凝皱着眉头,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暂时不要想太多,你需要休息。”
人在低谷的时期,是不能做选择的。
就比如极致饥饿的时候走进超市,会买一堆不需要的东西。
而她,就因为前一世生病时被傅韬救了,冲动地选择了他,因而用了一世偿还。
所以她深知这个道理。
看着周芷溪此刻的表情,她明白,她现在就很想很想离婚,不计一切代价地摆脱掉这个泥沼。
这年头离婚也不是不可,顶多就是被人戳脊梁骨,暗地里乱嚼舌根子一阵子。
但柴世杰就会趁机提条件,让她净身出户,甚至把该承担的责任全部摘得一干二净。
可凭什么让这种男人什么都不付出,就可以继续风流快活?
周芷溪听了她的话,点点头,无力地闭上眼。
她轻轻攥住了季凝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才嫁进来不久的弟媳充满了信赖,就像无条件信任景墨一样。
周景墨在旁看着两人。
他姐这一生顺惯了,对家人都很少露出脆弱的表情,就像刺猬,有人想要靠近她,关爱她,她却仍是缩起身体,把刺亮给对方。
她对季凝的态度,真的很罕见。
而且季凝正好把他想对周芷溪说的话给说了,周景墨抱着胳膊,眸如点墨般漆黑。
她小小年纪,想得却很深远。
就像……就像身体里装了一个不属于她年龄的灵魂。
…………
翌日,季凝就发现周芷溪去上班了。
她已神色如常,真是个铁人。
看来她是听劝的,她现在已经够惨了,留着整理哀伤只会让自己陷入空虚,钻牛角尖,倒不如忙碌起来。
而季凝这边,她也绞尽脑汁,开始了数学的学习。
可数学到底不比英语和语文,不会那是真不会,不可能一日千里。
某一日,她放学以后顺便去散了个步,这几天听课跟听天书,听得她太阳穴胀疼,稍微比平时回来晚了那么一丢丢。
等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她看到有男士的皮鞋。
奇怪,是有客人吗?
她走进去一看。
曹老师正坐在周景墨对面的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季凝怔愣住了,她还是头一次见曹老师这么窘迫的样子,每次拿三角尺站在讲台上训诫他们时,永远是那般恨铁不成钢。
看到季凝回来,曹老师连忙招了招手,他不似平时声如洪钟,“季凝,快,快来。”活像是见到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