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刘大梁平时是个粗糙汉子,但是上香的时候,极为地虔诚,手里捏着香,发烫的香灰落在他虎口,他不掸,仍然紧闭着眼,似是在认真许着什么愿。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一回头,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季凝,那眉眼立马带了笑,映衬着那道刀疤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既然对外说你是我干女儿,那也得有个仪式,改天我请堂会里的那些叔叔伯伯来,一起做个见证。”
季凝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吧。”
刘大梁板起脸,“我刚才跟关公请示了,关公都同意了。”
季凝:“……那好吧。”
黑老大的实力还是有的,一板起脸来,愈发显得说一不二。
于是很快到了这天,约在一个大饭堂,来了很多很多人。
刘大梁有钱,也不吝啬花钱,而且还专门搞了好几桌,宴请岳城里的孤儿寡母,还有那些流浪汉。
他认干女儿的日子,本来就该普天同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做的菜是请的那种专门做酒宴的大厨,酒是上好的女儿红,足有十几年的年份,都是从酒窖里拿出来的。
那些慈善桌上的菜也毫不含糊,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鱼,寻常人家都难见的海鲜。
还有炸油条这种,虽是家常的,但因为舍得给油炸的,所以看上去油润润的,也比家常的好吃多了。
那些小孩拿在手里,几口就吃完了,“好吃好吃,妈妈我还要。”
轮到刘大梁发言了,这些哪怕慈善桌的都不忙着吃了,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等待。
那些小孩有些皮的,被妈妈一瞪,又连忙收了声。
吃水不忘挖井人,她们受了刘先生的好处,还是不忘感恩的。
刘大梁喝了酒,满面红光,清了清嗓子,指着季凝,“我没读多少书,没文化,可我收了个干女儿有文化啊,她是中南大学的……”
刘大梁就跟那些显摆子女的父母一模一样,可见他真从心底把季凝当闺女。
季凝默默看着刘籽,他正在沉默地喝酒。
现在刘大梁是正式收她作干女儿,之前她不肯同意,那是因为如果走了这样一个仪式,分家产也是有她份儿的。
上一世到底是不是刘籽筹谋的一切尚还不知情。
季凝下来之后,就敬了会酒,不一会儿,刘籽走上前来,他也像是比平时更喝多了些,眼尾勾着几分红,前几日因为烦忧长出来的胡渣也全剃了。
“恭喜你啊,我的妹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上扬,尤为清润好听。
他长相雌雄莫辨,说话声音也不似寻常男性那么低沉,可平时这副长相做派仍然是充满了攻击力,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这时,周景墨站在了季凝面前,拦住刘籽的视线。
刘梓笑了笑,拍拍周景墨的肩,“妹夫。”
季凝:“……”
刘大梁敢叫季凝喊他干爹,却是万万不敢让周景墨叫他的。
从地位上来说,在岳城,周景墨是能和他平起平坐的。
刘大梁都不敢做的事,刘籽却敢,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个人才。
刘籽才不怕周景墨,浑然我行我素,“妹妹,你知道爸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刘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