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玲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说的抬不起头,只能咬着嘴唇轻轻应道:“我以后不让她再往你那去了,你放心吧。”
陈映红满意的昂着头,但是转眼,脸上满意的神色就被震惊取代了,她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麻将声和一阵阵男人的吵嚷。
陈映红快速走进屋子里,眼前的一切让她不敢相信,一群大男人在杨晓玲的炕上打麻将,整个屋子乌烟瘴气,其中叫的最欢的就是她的小儿子,杨天庆。
她大吼一声:“天庆!你不去拉活儿在这儿赌!叫你媳妇儿知道了她不得打翻天,你赶紧给我滚去干活!”
杨天庆不满的站起来:“我累了来打会儿牌休息一会儿怎么了,你怎么管天管地的。”说完气呼呼的摔门就走。
眼见着骂儿子不成,陈映红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向了杨晓玲:“怪不得你那个闺女那么小就知道来我家骗钱,跟你学的呗,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全村谁不说道你,你现在弄一堆野汉子在家,传出去好听?!”
接下来便更是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杨晓玲被骂的不敢吭声。
正在打麻将的男人们一个个更是难堪,默默的起身从暴怒的陈映红身边溜走了。
李珊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她知道,这个来钱的活儿没了。
她不懂,自己跟妈妈明明是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娘家,不仅什么都依靠不上,为什么靠自己吃饭还要被砸饭碗。
她的笔尖深深刺进书本里,在要断裂的时候,她及时收住了手,如果钢笔真的断了,那又得一笔钱。
陈映红的怒吼声引来了王梅和犯琴,她们正在家里闲着无聊,忽然就听见杨晓玲这里传来了打骂声,这两个女人一个激灵,竖着耳朵就凑了过来。
她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咸不淡的劝着:“哎,她二嫂,别生气了,多大点事啊。”
见有人来围观,陈映红骂的更卖力了,这个年代的大家长似乎特别喜欢表现自己严以律儿的形象,打骂孩子一定要大声,引来左邻右舍观看。
如果无人前来,他们骂两句也就算了,可是一旦引来了看客,那必须是要动上手,否则就不能表现出他们多么会管教孩子。
陈映红也一样,她看见两个邻居都来了,直接就往杨晓玲脸上呼去了巴掌,这响亮的耳光声,打在了李珊心头,她站起身,纵使再惧怕大家长的权威,但是动手打自己的妈妈,那不行。
还没等她走到面前,隔壁的太姥姥已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了,这个老太太年轻时候包过一阵子脚,所以走路一直不利索,到了老年更是离不开拐杖。
“红儿啊,你干啥呢。”
一听老太太的声音,陈映红总算是停止了发疯,她恭恭敬敬的搀扶着老太太,这是她多年做媳妇形成的规矩,自己婆婆虽然死了,但是看见这位婶子她骨子里对婆婆的惧怕还是不由自主的弥散了开来。
老太太喘息着坐下:“红儿啊,你闺女不容易。”
不容易三个字一出,杨晓玲的眼泪也随着流了下来。
事情总要有个收场,老太太的出现可以说给了陈映红最好的台阶,她适时的接住了,又扔下几句狠话,才愤愤离去。
陈映红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正屋里传来杨天庆打老婆的声音:“我打个麻将怎么了!用你去告状嚼舌头,我是没挣钱还是出去花天酒地了!”
杨天庆老婆清荷大声嚎哭着:“不是我说的啊,我哪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
“不是你!不是你妈怎么找了去!还说是怕你生气!”
清荷更是委屈:“我哪知道啊,你那个妈就是老糊涂了,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我去找她过来!我们当面对质!你看是我告的状不!”
陈映红听着后背一凉,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闹倒害得儿子和媳妇打起来了,这个时候她是不敢回家了,眼见着天色晚了,她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杨天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