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嘛?打那么多电话,我没接就是在忙啊。
对了、子连,三十万彩礼你凑够了没啊?还差五万,想要结婚就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不是跟你说过了中秋节给我妈发红包表心意要发一千六吗?你只发个八百什么意思?刚刚她又在饭桌上发脾气,我都丢死人了。
还有啊,下个月我弟生日,我妈想热闹办一办,你准备一下吧。”
电话终于接通了,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电话那边两年前相亲认识的结婚对象打断。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张子连孤零零的坐在医院走廊尽头,听着电话那边的喋喋不休,只觉得以前那个女友变得越发陌生。
若非真有急事,又打不通对方的微信,他轻易不会打电话。
“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妈住院了,手术费需要20万,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
电话对面陷入沉默,张子连叹了口气,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
“心脏病发作,或者让阿姨从那25万彩礼上拿出一点应应……”
“张子连!你什么意思?我们还没结婚。”
张子连话说到要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妈的手术费凭什么要我家来出?彩礼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来这个,你几个意思?”
“那就算了。”
“那个钱你自己想办法,我爸整天念叨嫌你学历低工作不稳定,我也不求你什么,30万彩礼外加一套房,连车都没要,我们家要求已经很低了……”
“结婚就算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结婚了,你们把钱还给我!新年元宵端午中秋,不是嫌钱少吗?那你妈为什么要收?还给我啊,还有那25万,这婚我不结了!”
已经忍受了太多太多的张子连触底反弹,这一刻他已经不奢望对方能够帮助自己,但只求能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张子连你冷静一点再跟我说吧。”
电话那头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张子连呆滞的举着电话无声的痛哭。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相处了两年,都觉得对方各方面都凑合,就商量着先把婚结了。
说实话,两年的相处,谈不上真爱,但对方所提的各种要求自己都是尽力满足。
成年人哪里来的爱情?只不过是上面催着要娃,对方伸手要钱而已,谁又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可就为了这点破事,他们全家连个大病都生不起。
张子连转身回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门窗,视线紧紧地锁定在病床上的母亲身上。
母亲的发丝已经斑白,岁月在她的脸庞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呼吸机的管子静静地贴在她的脸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每一次的起伏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辛劳和牺牲。
坐在病床前的老爸的神情显得有些呆滞,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和疲惫。
他的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加稀疏和灰白,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加明显。他的身影在病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仿佛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已经让他的心变得沉重。
张子连很心痛,一股无力感充斥着全身,能求的都求了,就连朋友圈都连发了3条求助信息。
零零散散才凑了8万块,可距离20万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刚要推门,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张子连,你是在中山医院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月生,我现在过来。”
月生?张子连一时半会有些想不起来。
好像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也在医院?
正疑惑的张子连正想发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到3分钟,电梯旁的安全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喘着粗气走了出来。
“张子连!”
“月生?”
“你妈那个手术必须尽快。”
“我也知道,可我还没凑够那么多钱。”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有月生的帮忙事情便进展的很顺利,似乎还因为月生的身份,院方给了方便,老妈很快就能安排手术。
拿到缴费收据单的时候,张子连双眼通红,不知道该作何感谢。
月生拍了拍张子连的肩膀,安慰说道:“这个手术只是复杂了一点,风险不算很高。”
“她的病我大概是知道,都是为了给我凑彩礼钱,老两口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出去兼职,我妈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这一累,就出事了。”
每每想到这里,张子连都心生无限懊悔。
“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妈手术完稳定下来,我就跟他分手,把彩礼退回来就立刻还你钱。”
月生刚想说句安慰的话,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给堵了回去。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这个外人呢。
两个人刚好路过贩卖机,张子连便买了瓶水递给月生。
“兄弟,这次真的是患难见真情,谢谢。”
月生接过矿泉水喝了好几口才停下,看样子跑上跑下确实累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