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方听得怀中的蛋发出了“咔嚓、咔嚓”声,急忙翻开包裹的衣物,向内看去,蛋身此时已裂纹密布,一缕缕细小的暗紫色烟雾从一处处裂纹中缓缓流出,烟雾围绕蛋身不停旋转,越来越快,赵德方被这烟雾带的站立不住,一头栽倒,那蛋却未掉落在地,而是被紫色烟雾托着停在空中,烟雾越聚越多,竟慢慢形成了个小小的漩涡。
众人还在惊讶之际,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隐隐有雷鸣声传来,就在此时,阴云之内忽的传来一声尖利啸声,伴随啸声响起,雷鸣声大作,云层翻卷,电闪不止,那啸声兀的增高,声响之大竟压过雷鸣声,不多时,地面小漩涡正上方处乌云之内,同时汇集数十道闪电,扭转虬结,似要将天空炸开一般,周边闪电还不断在向此处汇集,转眼间,汇集处竟亮如白炽,让人无法直视。
众人早被吓破了胆,不要命的朝远处逃窜,前后推搡,互不相让,一时混乱不堪,推搡间,不时有人被踩踏致伤致死,场面惨不忍睹。
藏在远处地缝之内的胡四通同样吓得不轻,待到这时,他哪还顾得上其他,迅速爬出缝隙,顺着众人方向,向远处奔逃,刚逃得片刻,忽然发现随身携带的雷火棍竟忘在了藏身处,那柄雷火棍乃是先师在一次游历中偶然所得,据师父说起,年少时他曾在西地蛮荒处无意中踏入一片残破秘境,彼时秘境内正雷电交加,宛如末日,就在他无计可施,万念俱灰之时,一柄乌色长柱从巨大山石中崩裂而出,直破天际,奔着雷电处飞去,霎时,雷鸣闪电狂涌不止,那柄长柱竟好似有生命一般,十分欢快,左突右进,不断在雷电中穿梭,所过之处,雷闪皆被牵引至棍身,只片刻,雷闪尽消,秘境也随之破碎,一切恢复如常,而那长柱则徐徐落下,落一丈便小一分,最后竟落在师父身前,大小形状与寻常棍棒无异。
师父临终前将此棍留给与他,叮嘱自己好生保管,自己一身武艺也多半习在棍术之上,多次死里逃生皆是仗着这柄雷火棍,平时更是看做如命一般。稍作犹豫,望了眼天上还在不断凝结的雷闪,狠心咬了咬牙,便回身向之前藏身的地缝快速奔去。
就在尖啸声刚刚响起之时,铁头便打算带着女儿速速遁去,他行走江湖多年,经历过很多离奇之事,但如今日这般天地异象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行走江湖首先求的是先活命才打紧,他知今日之事必定凶险异常,所以并未有任何犹豫,连忙将昏迷的女儿挂在马背上,自己也快速跨上马,用力狠狠的抽打了下马缰,马儿嘶鸣一声,敞开四蹄,向前奔去,还没跑出几步,他便发觉不对,两边的树林怎么越跑越向前,而前方逃跑的众人也是不住后退,他忽地转身,这一看不要紧,身后的情景惊得他脸色大变,那蛋身周边的紫色雾气已汇成了一股大型的风卷,风卷吸力极大,靠近的不少人和马匹已经被吸了进去,最靠近中心的赵德方早已不见踪影,必定早早入了风卷,怕是凶多吉少。铁头大吼一声,双腿紧紧夹住马身,死命催动缰绳,猛然间,背后吸力骤的增强,一股巨力将父女二人连带马匹尽数吸入,瞬间不见了踪影。
胡四通返回之前藏身的地缝处,快速捡起遗落的雷火棍,恰在此时,他正好看到铁氏父女被吸入风卷的场景,吓得他肝胆俱裂,再无心停留,提起木棍,拼命向远处奔去,可还未行得几步,手中雷火棍倏的一滞,随即棍身传来一股怪力,赵四通一个把持不住,脱手而出,雷火棍再不受控制,棍身自行翻转一圈,朝天空雷电汇集处急速飞去,升一丈涨一分,飞至半空时,棍身已达数十丈之宽,旋即悬停在天与地之间。再观蛋身周围漩涡,越卷越大,风卷上端已将悬在半空的巨柱底部尽数包围,只在这时,天空中雷闪已汇集数百里之广,忽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条巨大闪电猛然劈下,直击在巨柱顶端之上,巨柱却纹丝未动,随即天空像是打开了一条口子,雷闪源源不断向巨柱劈去,竟是一刻不息,远远看去,竟好似天塌了一般。
逃离漩涡中心的众人早已被雷鸣声震晕过去,近者更是耳鼻出血,想是性命不保。胡四通也是口鼻出血,但他武艺精深,平日习的更是横练功夫,体魄强健,竟是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半空中的长柱,本来师父所言他并不相信,只以为是师父臆想而已,但碍于师徒情谊,并不好拂了颜面。不过这雷火棍确是坚固异常,且水火不侵,挥棍时有隐隐雷破声传来,他本也相信此棍为一难得至宝,但却是顶破脑袋也没想到它竟玄奇至此,看这惊天动地的威势,恍如梦境一般。
雷闪还在继续,但威势已大不及初始,又过了片刻,天空已趋于平息,地上的风卷却是截然不同,竟还有继续扩大的迹象,且沿着巨柱蔓延而上,颇有受了欺负要还手的架势,不消片刻,紫色漩涡将柱身完全包裹。云层中的雷闪已经完全消失,倒是漩涡中的巨柱周身雷电围绕,咔咔作响,似是要驱赶烟雾一般。
只听“咔嚓”一声,烟雾中的蛋身完全破碎,自蛋中冲出黑白两色光球,纠缠盘旋而起,周边烟雾迅速收缩,凝结在黑白两色光球周边,汇聚形成一面暗紫色圆盘,两色光球各分左右,远远观去,竟是一幅道门太极图模样,于此同时,巨柱猛然收缩,转眼间再次变成寻常大小,冲入太极图内,两物交接瞬间,霞光万丈,瑞彩千条,太极图化为七彩祥云置于天上,祥云之上,一人手持雷火棍,周身赤裸,肤如凝脂,眉如粉黛,不是铁璃儿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