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一边望着游廊外的一丛芭蕉,一边状似无意道。
周谨的脚步顿了顿,随后,他继续前行:“不错,小兄弟果然机智。”
“这跟机智无关,只是常理罢了,我从来不信有鬼。原因很简单,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那找我索命的鬼能从我家院门口排到巷子外边去,我岂能活到现在?还有那些世间恶人,岂能还一个个都活的好好的?因而,当世所谓之鬼,要么是装神弄鬼,要么,就是心里有鬼了。”
“小兄弟所言极是。我家这鬼,其实也并非什么真正鬼蜮,而是我的一块心病。”
“心病?”
“正是。”
“敢问是何心病,以至于家宅不宁?”
“周某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对她是呵护备至,爱如珍宝。”
“此为人之常情。”
“然则,近来,小女竟然被妖人所困。”
“妖……人?周老板,恕我直言,您要说人妖,那我倒还略知一二,那是暹罗国特有的男扮女装且自认为女人者,至于妖人,人怎能成妖呢?想必是个什么左道之人吧?”
“就是妖人。”周谨斩钉截铁道:“若非如此,小女怎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请问,是怎么个妖法?”
“小女本来性情温柔和顺,除了偶然间拜亲访友,平常都是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习女红针线,或是听塾师讲解四书五经。可谁知,就在十几日前,她却突然……性情大变。”
“哦?性情大变?人之性一旦成,比之江山都难移三分,怎可能有骤然之间性情大变之说?”
“我也想不明白……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小女便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放浪不堪,闺房里成日间都是淫声不断,更有甚者,就在前些日子,有护院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黄昏时分翻进她的闺房,护院试图进屋抓人,头两个却连屋子都没进去便中了机关,身负重伤。后边一人强行闯了进去,却连敌手是谁都没看清楚便被打飞了出来,当场死了。之后便没人再敢入内,我又怕家丑外扬,所以……便没报官。”
“敢问两名护院中的什么机关?”
“那两名护院中的是弩箭,想必是伏弩之类。而且上边喂了毒,至今两人还生命危殆。”
“明白了。”陈寒沉吟片刻:“所以,周老板的意思是,抓住这个妖人?”
“不。”周谨摇了摇头:“不是抓住,杀了他。”
“了然。”陈寒点了点头:“周老板放心,令爱应当不是性情大变,该是被这人用了摄心术,移魂法之类的功夫,亦或是被某种药物所控,但无论如何,解救令爱的办法总是有的。那名妖人是否通常都是昏来晨去?”
“正是。”
“我明白了。”陈寒点头道:“请周老板放心,今晚我就了结此事。”
“那就……拜托了。”周谨闻言,双眼一红,就要拱手下拜。
“周老板客气了。”陈寒赶紧扶住已经预备弯下腰去的周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周老板放心。”
话尤未了,突然,一阵轻微的怪声便在廊中传了开来。
“抱歉周老板,在下清晨即来,尚未用饭便即刻赶来,随后便被管家带着逛了半天您家的宅子,您家又太大,所以……腹中有些饥饿……”
“这……哈哈哈哈哈哈……”
周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俊不禁:“小兄弟你真是……来人啊,来人!摆宴!快给小兄弟准备好饭好菜!”
“太客气了周老板,其实多来几个烧饼夹烧羊肉什么的,再来壶酒也就可以了,摆宴这可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