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的处境,简直是自毁形象的典范。尾随二位佳人身后,丁修步履维艰,满心尽是苦笑。
新皇登基,于他而言,却似霉运缠身。
先是被锦衣卫错认为闲散之徒,发配西山矿场劳役;后因武艺超群,阴差阳错编入御前护卫。
更戏剧性的是,皇帝青睐有加,竟将他调至锦衣卫麾下。
本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岂料竟是皇帝的一出“特别任务”——监视少女行踪,此事若泄露,必成戚家军笑柄。
初以为二女仅是京城寻常闺秀,岂料步步深入,竟踏入大时壅坊——权贵云集之地,非高官即世勋,稍有差池,即便是师出名门戚家,亦难逃责罚。
“敕建定国公府”四字赫然入目,丁修心中暗惊,这误会可大了!正欲抽身而退,却被家丁团团围住,质问之声如雷贯耳:“小子,你意欲何为,竟敢尾随我家小姐至此?”
丁修紧握手中梅莺,强作镇定:“误会一场,即刻离去,绝不打扰。”
转身欲逃,却知此举关乎锦衣威信,不可儿戏。
“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徐勇一声令下,家丁蜂拥而上。
丁修挥刀抵挡,心中叫苦不迭,这差事首秀,怎就如此狼狈?
正当丁修陷入困境,定国公徐希臯现身,一眼识破戚家刀法,道出渊源。
丁修苦笑否认,却难掩尴尬。
徐公一番唏嘘,戚家军昔日辉煌,今朝竟落魄至此,令人唏嘘。
此时,徐婉儿忽忆崇福寺偶遇,丁修身份更添几分神秘。
这一连串的巧合与误会,让丁修深感无奈,戚家军的荣耀与现状,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图景。
"你竟从崇福古刹尾随至大时壅坊,莫非是为了那位翩翩公子?"
"非也,仅是心血来潮,欲一探究竟。"
徐婉儿之言,令丁修脊背发凉,急摇首否认,心中暗自嘀咕:此事断不可牵连圣上。
此女记忆之锐利,洞察之入微,竟窥破我隐于龙辇之畔的秘密,实乃非凡。
"哼,速将此人擒下,细细审问!"
徐希皐对丁修的托词嗤之以鼻,一声令下,梅莺与木棍交响,丁修再度陷入家丁重围。
他灵活闪避,反手一挥,不料胸前一物腾空而出——令牌一枚,落地有声,清脆如金铁交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乃何物?"
徐婉儿之妹,徐慧儿,性格活泼,俯身拾起令牌,借着灯笼微光,朗声读出其上刻字:"锦衣卫从龙营百户——丁修!"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目光如炬,齐刷刷射向丁修。
"锦衣卫?!大祸临头矣。"
梅莺剑归鞘,重击地面,丁修神色黯然,万念俱灰。
正当此时,马蹄声急,定国公世子徐允祯率众而至,翻身下马,询问缘由。
"何事喧闹至此?"
"锦衣卫。"
徐慧儿手握令牌,怔怔望着丁修,脱口而出。
"锦、锦衣卫?"徐允祯闻言,亦是心中一凛。
如今非往昔万历之朝,圣上对厂卫之事尤为上心,锦衣卫之威,足以令人生畏。
"丁修?"
徐允祯循声望去,竟是故人。
"你怎会在此?"
"你们相识?"徐希臯急拉儿子至一旁,低声询问。
虽同在南海子陈寅麾下,但父子二人职责各异。徐允祯除日常操练外,更需与国公世子共侍御前。
"此人新入锦衣卫从龙营。"徐允祯低语解释。
"从龙营?陛下新设之贴身侍卫,皆为一时之选。"
"噫!"徐希臯闻言,倒吸冷气,对丁修之态度骤变。
家丁围攻朝廷侍卫,此罪何轻?一时间,气氛凝重至极。
徐府二堂,静谧中暗藏波澜。
往日里,丁修面对珍馐早已大快朵颐,而今,佳肴满桌,他却味同嚼蜡,只因首次皇差失利,锦衣卫之路蒙上阴霾,令他心生忐忑,侧目窗外,孤影自怜,忿然于徐家赔罪之寒酸,连陪客也无。
“你所见之青年,莫非身形颀长,略显清癯,随行者面白无须,常作鞠躬之态?”
徐允祯焦急询问堂妹,语带急切。
徐婉儿轻抚下巴,细细回想,“身形无误,然随行者乃风华正茂之辈,非中年人也,且无须。”
“有须否?”
追问之下,徐允祯眉宇紧锁,皇帝出行,历来刘时敏伴驾,而今所描非人,实难预料。
徐希臯见状,拍子训诫,再询胡须之事,得否字答案,更添疑惑。
“年轻躬身者,皇侧何人?”满座皆陷沉思。
“今夕护驾者何人?”徐允祯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世泽。”
答案脱口而出,随即令下,速请英国公及其世子入府,夜色虽禁,勋爵无阻。
下人疾行,留一室揣测。
徐婉儿指尖轻颤,设想万一:“若那公子乃龙袍加身……”言及入宫,她惊惧交加。
徐希皐苦笑摇头,谈及选秀立后之事,陛下自登基以来,对后宫之事淡漠至极,甚至有问无答,麦穗之喻,尽显其不愿早定后宫之意。
“陛下对宫娥亦未曾染指,莫非真乃不近女色之君?”
徐允祯接续父言,语带揣测,一家上下,皆陷重重迷雾之中。
"婉儿若踏宫门……"
"此言差矣!"
徐希臯闻言,怒从心生,一脚飞踹而出,正中徐允祯。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