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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四)

牡丹和马达坐在了一起,就在苏州河畔,就在离牡丹跳河不远的地方,牡丹靠着马达,两人静默无语。  太阳从两人的眼前升起,此时马达手里还攥着酒,烈酒,已经喝了不少,在这静默中,他们依偎在一起,一如多年前。  牡丹说:“送我回家吧。”  马达骑着摩托,带牡丹冲进了苏州河。  因酒又重逢,又因酒离世,他们的故事就此尽了。  直到看到这尸体,美美才相信马达和牡丹,真的不只是故事,而是现实。  但她的现实,却是一个分不清到底爱不爱自己的男人。  她选择了离开。  也许是为了验证摄影师会不会找自己,也许是为了离开这份不是爱的感情。  她走后,那个说会找她找到死的摄影师说,“ 可我不会再去找美美,因为我知道,一切不会永远,我宁愿一个人闭上眼睛,等待下一次爱情。   拍完大框架后,还要补拍一些戏份,有一段美美换装,要详拍。  楼烨把人都赶了出去,秦旭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没走。周逊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戏开始了,美美脱下了衣服,露出白而平坦的腹部,上面还有些肌肉的线条,很漂亮。  秦旭目不转睛的看着。  下戏后,周逊过来踹了他一脚,把他推到无人处,“整场戏你都在盯着我吧!”  秦旭点头:“你好看!”  周公子可不吃这一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色的啊?”  秦旭一秒正经:“你之前也没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啊!”  周逊抱着膀子,斜看着他,“我顶多宽衣了,可没解带。”  说实话,刚刚那场戏她顶多和沙滩上的比基尼差不多,除了能看见腹部和腿,也没露什么地方了。  可周逊还是感觉自己有点亏,于是她盯着秦旭,秦旭被看的有点慌,往后撤了几步,周逊走上前来,顺着他的T恤一摞。  摸了摸他肚子,“啧~没想到啊,你还有腹肌。”  此时的公子真如那街边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一样,秦旭就是那貌美弱女子,毫无反攻之力。  秦旭的腹肌是有,但不是那种爆炸性的腹肌,一块一块的,他的腹肌有线条有力感,弧度不大,但却让人毫不怀疑其中蕴含的力量。  周公子挺喜欢的,非礼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而之前还兴致勃勃的秦旭,蔫了。  或许是还没接受自己地位的转变。  楼烨给全剧组放了一下午的假,放松一下,因为最近的拍摄太紧吧了,周逊和秦旭俩人去了苏州河。  俩人坐在河畔,一人一瓶啤酒,就那么看着喝着,竟喝出了一种惬意,秦旭眯着眼享受着,问旁边的人:“你看咱俩喝着酒坐在苏州河边,马达他们也喝着酒坐在苏州河边,等会儿咱们是不是要再跳下河才应景?”  周逊无所谓的笑着:“那有何不可呀?!”  两人对视,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培养的默契,或许是那一刻的心有灵犀。  秦旭的目光扫过这条河,看过河;工厂排出的废水,看过四周破落的房子,看过河上丢弃的垃圾。  他把这一切指给周逊看,跟她说:“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我印象中的上海,该是繁华的,到处高楼大厦,街道干净,毕竟那是一直都繁华的上海啊!从解放前开始,上海滩便是鼎鼎有名的,改革开放后这里更是出名,可这里,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周逊瞟了他一眼:“你不也住过北京的小平房吗?胡同串子什么的,那还是首都呐!哪都有穷的地方和富的地方,都一样。”  秦旭点头,眼睛落到空处,像是看透了虚幻,“我小时候过过顶穷的日子。那时候还种田,割麦子是我最不愿意干的活儿,没有之二。  麦忙天到了,已经焦头的麦子不等人,早上五点钟左右,我就从被窝里被揪了出来。  早上的露水很大,麦秆很润且有韧性,太阳出来的时候,麦芒把两只胳膊上、手背上刺满了红点点。头上脸上汗流不止,抬起胳膊擦一下,又被汗水里的盐分一蛰,火辣辣的痛。  日头慢慢变得毒辣,脖子露出来的部分,晒得通红。汗珠子从头发窝里往外冒,满脸都是水道子。  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开始用两只袖子擦,后来袖子都湿淋淋的,只得撩起衣襟擦。后背的衣裳被汗水吸住,紧贴着皮肤,异常难受。  可当你抬头看时,还是一片金黄色的麦浪,一眼望不到边,真是说不出的绝望。  农活就没有轻松的,累还挣不到钱,我爹一直想让我当兵,起码不用在地里刨食吃,可我还是愿意读书,想考出条道来。”  周逊叹道:“那些吟咏田园美好生活的诗人一定没做过农活吧?不过,最后结果是你上完了初中就出来打工?”  秦旭有些委屈,他明白周公子的意思,说好的考出条道来呢?怎么这么仓促的初中毕业就不学了!  可秦旭委屈啊!他上辈子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毕竟他上辈子也不是聪明人,不知耗费多少的心力才成就了这么个励志故事,可这辈子……  秦旭望天,“嗯,对。其实也挺励志的对吧?我笨嘛,考不上。”  此时秦旭内心的悲伤已逆流成河。  周逊有点疑惑,怎么回忆着童年还委屈上了呢?大概是曾经太苦了吧!  想着她拍了拍秦旭的背,安慰着他。  甩掉委屈内心平静的秦旭转头一看,哎?姑娘,我们的角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一米七几的我靠在一米五几的你身上,被你拍着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感觉我们之间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感觉更委屈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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