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行云思忖着,这可不仅仅是“美人恩”这么简单了。
正在他入神之时,随后耳边传来重磅声音,“独孤家族,一门双杰。”
说完后,亦轻尘紧紧地看着独孤行云的神情变化,似乎是想从中得到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独孤行云内心又是一紧,出于本能地警惕起来,就好像被别人发现了惊天秘密似的。
他看着亦轻尘的目光久久不语,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善的意图。
终究是自己多想了,她救过自己性命,她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她自己的身份也并非寻常。
想到此处,独孤行云坦然说道:“家父是独孤敬武,前安西将军,独孤敬文乃是我大伯父,前中书令。”
亦轻尘了然,松了一口气,而后微微一怔,看向独孤行云,“公子可是家中嫡长子?”
独孤行云虽感疑惑,还是应道:“是。”
“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四个方面,你的姓氏、言行举止、荆州、当朝大将军并州王乙扶浑。”
这话语好似熟悉。
“独孤家族本就是我朝豪门士族,而依公子文武双全的言行谈吐绝非无名之辈。”
“我猜你只可能是十九年前从云中城南迁归隐的那一脉,独孤家族一门双杰,当时在朝中是何等辉煌荣耀。”
“最后便是当朝大将军乙扶浑,其时权倾朝野,无端罗织罪名,残害忠良之辈,党同伐异,我知道独孤家被迫南迁就是因为乙扶浑。”
独孤行云此刻确信眼前的女子必定是朝中的豪门勋贵子弟。
这些都是张一弦不知道的朝中高层秘辛,不然他也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独孤行云正色问道:“亦姑娘,令尊是?”
“家父亦勋。”
独孤行云忆起父辈们教导的点点滴滴,“原来是亦国公。”
大魏帝国独孤氏与亦氏都是鲜卑族人,他们的祖先跟着大魏太祖皇帝逐鹿中原,至今百年有余,都是大魏帝国的宗亲贵族。
传至独孤家跟亦国公这一代,两个家族相交莫逆,肝胆相照。
独孤行云似是想到了什么:听父亲生前所说,六年前,亦国公一家遭遇变故,家人罹难。
“你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
“知道,听父亲生前说过。”
“生前?”亦轻尘疑惑道。
独孤行云看着亦轻尘,思虑良久。
她本就对自己有恩,观亦姑娘行事也是善良聪慧之人,何况自己还有求于她。
深吸一口气,独孤行云缓缓开口道:“一个月前,一群马匪血洗了荆州黄梅小镇,只有我和胞弟幸免于难!”
“当然这群马匪是军中精锐!”
亦轻尘相顾无言,她知道这样的秘密说给自己听意味着什么,另一方面听闻噩耗也是猝不及防,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劝。
但看着他落寞而又坚定的神情,亦轻尘觉得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他本就是心性坚定之人。
“你是说这些人是乙扶浑所指使?”
“你还记得张兄所说的镇南军赵平南北上驻军换防之事吗?”
亦轻尘微微颔首。
“赵平南一个月前换防,时间上吻合,而他是镇南军统帅祖中天麾下从四品的中坚将军,而祖中天又是乙扶浑的人,他必然知道内情。”
沉默片刻,独孤行云吸了口气,脸上阴霾随之一扫而空,他可没有心思暗自神伤。
似是想起什么,他看着亦轻尘小心问道:“亦姑娘,令尊令堂……?”
亦轻尘知道他所疑问,“六年前,我族南迁广阳县时遭遇追杀,家族亲人全部遇难,仅有我一人幸存。”
“而今从朝雨楼南下广阳县也是为了祭拜双亲。”
屋内气氛蓦然沉默起来,二人内心此刻都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