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乐规规矩矩地站在床头罚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恐怕是忘了权放原本的职业,才会错以为这是一个好相处的男人。 殊不知权放对她,已经算是温柔的极限了。 “权先生,”林与乐被权放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紧张地搓了搓手指,“你听我——” “站好,手不许乱动。” 林与乐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权放的眼睛,他一边扯开腰间松动的浴巾,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很缺钱?” “那个,不是,”林与乐还没说清楚,看见权放手上的动作,吓得闭上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先生你!” “擅自远离病床超过一米,再站两个小时。” 权放的声音忽然靠近,林与乐听到他的话蓦然睁开眼睛,发现人家已经在病床上躺好,短裤也端端正正地穿在身上。 林与乐赧然,果然是自己思想不够纯洁。 “再不过来加站三个小时,”,权放敲了敲床沿示意林与乐该站的位置,他的心情因为林与乐的回答更加烦躁,“你刚刚说你不缺钱,陆家的二少爷替你把几十万的欠债都还清了?” “先生知道了?”林与乐听完睁大了眼睛,所以说她身上背了几十万的欠债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权放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呼吸明显重了许多,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很快:“你上了他的车,除了陪玩还陪别的什么?难道睡一晚上就够你还几十万?还是说,睡了不止一晚?” 权放原本寡言少语,极少与人争辩,从来不将任何人任何事记在心上,但那种不知名的愤怒和嫉妒,却在今天将他脑袋里的理智冲得一干二净。 “权先生,”林与乐知道权放误会了,她靠在权放的床边,软糯的奶音里带着些委屈,“我没有陪男人睡过觉,” “一晚上都没睡过,” “欠债也还是好几十万,” “真的要说陪|睡,那守在你床头,陪你睡觉算不算?” 权放从上周星期五知道这个女人离开医院上了陆子遇的车之后,不论白天夜晚,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已经有别的男人…… 但林与乐一开口,权放的防线就全面崩溃了。 “咳,”权放不自然地撇过头,撩了撩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你……” 他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脑袋在枕头上埋得更深了,上面浸出一片水渍。 林与乐见权放这副难以开口的模样,忍不住拿了毛巾替他先把头发擦干:“先生,你罚我的站可以,但是别折腾你的枕头了。” “我——”权放背对着林与乐,他的脸盖在毛巾下让人更加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温柔了许多。 林与乐一边搓着权放的脑袋,一边道:“我认识陆子遇,是因为他偶然帮过我一个忙,那天上他的车,是因为他邀请我出去玩。” “他,在追你?”权放的声音压在枕头上听起来闷闷的。 林与乐想了想:“嗯,差不多算是吧,不过我——” 话没说话,就被男人沉闷的声音打断了。 “我也有跑车,不止一辆。” “嗯?”林与乐替男人擦头的手顿了一顿。 “虽然常年在国外,但是国内有很多房产。” 林与乐不太明白权放什么意思。 “名下投资商业公司也有,只不过不是我在打理。” 林与乐满脸问号,他到底想说什么? 权放说完,见林与乐过了很久也没什么反应,终于又憋出一句:“我的钱不比陆子遇少。” “权先生,有钱人。”林与乐忍不住瘪嘴,所以说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她这个穷逼面前炫富? 林与乐六个字说完,权放终于不说话了。 男人的头发很短,毛巾擦起来干得很快,林与乐见权放头发不滴水了,替他重新换了一个干净枕头,又乖乖地退到旁边站好。 这个男人今天哪哪儿都不太对劲,还是少惹他最好。 不过林与乐才站了五分钟不到,权放看起来就像比她这个罚站的人还要烦躁,手里的书似乎也看不进去,翻来覆去都是那几页,还拿倒了。 林与乐不解,轻声问他:“先生,你是不是腿不太舒服?” 权放没有说话,只是被捏成一团的书角表明他现在很不自在,林与乐皱眉,还是大着胆子伸手掀开了被子。 权放今日穿着短裤,伤口很轻易地就能看到,纱布上沾了水有些潮湿,但好在并没有血迹渗透出来。 林与乐替权放换了无数次纱布了,每次还是免不了会害羞,她其实还是有点害怕权放,斜着眼睛偷瞄了一下,发现权放并没有因为她私自离开位置生气,甚至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林与乐松了口气,径自拿了医药箱过来替他换药。 她现在已经是个处理伤口的熟手了,以前一个小时都不一定做得好的事,现在十分钟左右就能包扎得很完美。 林与乐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正打算把医药箱收起来,权放就像跟她作对似的把刚换好的纱布给拆了。 “先生,你这是——” “太紧,重来。”权放说完就把手中的书高高举到眼前,整张脸都被书本遮起来,林与乐只能看到一幅倒着的封面。 小护士认命地重新打开医药箱,有钱人权放此时又发话了:“好好包扎,不包满一个小时,就再重来。” “哦。” 林与乐就是一个软包子,不碰到底线凡事都没什么大的意见,她尤其又很听权放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不高兴了就送到人家手底下让人捏一捏,所以权放让她罚两个小时的站,还包一个小时的纱布,二话没说就照做了。 但林与乐越是听话,权放拿书的手却越加的烦躁了,书页被他来回翻弄得唰唰直响。 “先生,我弄疼你了吗?”林与乐正在替他清理被水泡得有些发白的伤口边缘,见权放一上午都很躁动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恢复的不好。 “林与乐。”权放终于不再摆弄他手里那本书,但是看向林与乐的眼神却有些异常地闪躲,“如果,如果你向我撒……” “嗯?” “算了,没事,旁边桌子上有东西给你,自己去拿。”权放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保镖进来把他叫了出去。 林与乐照着权放的话在桌子上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两部型号一模一样的手机,一部黑色的一部粉色的。 盒子底下还压了一本书,名字叫什么追爱三十六计,林与乐翻开一页,发现了这样的内容: 追爱守则第一条:向你的心上人展示魅力,金钱跟地位往往是不二选择; 追爱守则第二条:富有情调地稍稍刁难她,女人的撒娇能迅速让你们的感情升温; 追爱守则第三条:赠送一份你精心挑选的礼物,衣服首饰名牌包通通来一遍; …… 看到这里,林与乐要是再不明白就是智商堪忧了,权放这是在追求她? 真不愧是直男中的直男。 权放从门外一进来就看到了林与乐手里拿着的东西,完全不管腿上的伤口,健步如飞地走过去一把将书从她手中扯走。 “只有手机是给你的,这个不是。” 权放把书拿在手上强装镇定,一时间找不到地方掩饰,竟然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叫什么?掩耳盗铃? 林与乐从来没见过权放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连串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想笑:“手机?粉色的给我?” “黑色的给你,”权放扭头往床边走不去看林与乐的表情,“粉色是,是别人的。” “先生不是不用手机吗,为什么突然送我一个?”林与乐把黑色的手机打开,发现里面已经存了一个手机号。 权放始终背对着林与乐,他走到床头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半晌道:“有钱,任性。” 林与乐觉得自己的笑意涌在嘴边已经快忍不住了:“可是先生,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拿人手短。” 权放憋了半天终于转过头来,他看着林与乐,耳根连着脖子整个一片都红了起来:“你的手本来也不长。” 林与乐在权放的“威逼”下还是把手机收下了,不然她害怕权放会买一堆手机送到她家里去。 为了谢谢这份礼物,林与乐第二天还专门买了新的追爱七十二法准备送给权放当回礼。 不过到了医院,护士长却告诉她,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不用再去特级病房实习了,因为权放昨晚就离开了。 而那部黑色手机里只有一条两个字的未读短信,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