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满腹疑惑,可他一句话没有多说,背起柴跑了,健步如飞。
“师兄,怎么回事?那人口中的许员外应该就是许师兄的叔叔……他怎么变成员外了?”杜若不解地问。
“我说师弟,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什么装糊涂?”杜若真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无论前生还是现世,他都远离凡尘不沾因果,是一位心无旁骛的修士。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我的家乡,有人做了官都能把村里的野狗弄上一份皇粮吃。”陆离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我早该想到的,许家出了一位修士,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住在这里?”
杜若:……
*的,到底是谁把好端端的修仙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仅是凡尘,仙门也竟是这些腌臜事。等他重回前世的境界,一定要对这些败坏风气的家伙出重拳!
……
长梁街,许府。
许家长公子许吉的上衣被褪到腰间,他跪在祠堂前,背上满是青痕。那是鞭子抽打的痕迹,打他的人正是许霜,这位员外手持竹鞭,满脸怒色。
“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个妓女,你在她身上居然花了一千两银子!还准备娶回家里?!我许家十八辈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既然父亲不允,我不娶就是了。”许吉满脸不在乎。
严厉的家法并不能吓倒他。
去年他的堂哥回来,给他带了一瓶强骨丹,吃完之后他的体魄健硕如牛,这点小痛基本可以无视。
“还有,你上个月,竟然和孙家的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要不是我花了五百两息事宁人,那户人家才没有告到县衙,不然你这会儿早就身陷牢狱了!你是不是气死我才开心?”
“知道了,下次不干了。”
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许霜,他牟足了劲挥击竹鞭,打在儿子的脊背上。空气炸响,竹鞭断裂,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浮出。
“嘶……”许霜吃痛地叫出声。
祠堂的门忽然开了,满脸泪痕的许夫人跑了进来,伏在儿子的后背上。
“老爷,别打吉儿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许霜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这个不孝子做了什么?再这样下去,迟早害死我们一家!出去!”
“我不出去!”许夫人泪眼婆娑,她想抚摸儿子受伤的肌肤,可是又怕儿子疼,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丝毫看不出是下人眼中威仪十足的主母,倒像一个疯婆子。
“吉儿不就是看上了几个姑娘吗?她们被吉儿看上是她们的福气!他喜欢就随他好了!反正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大不了跟二十年前一样,回老街卖那些牲畜去!”
“妇道人家!要不是你的宠溺,吉儿怎会……”
许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管家火急火燎地跑到祠堂外,躬着身子根本不敢抬头:
“老爷!门外有两人递了名刺进来,说是元成少爷的同门……”
许霜从管家手中抢过名刺,是一张烫金的拜帖。他的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
“快将两位仙师请进来!”
管家转身欲走,却又被叫住了。
“慢!我亲自去!”许霜整理仪容,顾不得妻子,疾步出门。
许府大门外,陆离站在石阶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座三进出的宅邸。
从镂空砌花的院墙中,依稀可见这座宅邸的全貌,前有甬道,后有花园,三厅九栋,每幢都有门厅、客厅、中厅、天井、后厅,以封火墙相隔,以廊门相通,蔚为壮观。
“请仙师恕罪,在下许霜,有失远迎!”管家推开大门,许霜恭恭敬敬地长拜。
“许伯父无需多礼,我们与许师弟都是同门。在下陆离,这位是杜若。”陆离自报家门。
“许伯父。”杜若拱手问好。
“见过杜仙师。”许霜回礼,“在下斗胆,请两位仙师入堂一叙。”
“许伯父,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陆离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口匣子,“我们此番前来,跟许师弟有关。”
“元成他……他怎了?”许霜的声线颤抖了。
“许师弟不幸被血海门妖人所害,已经……”陆离满怀悲痛,“许伯父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替许师弟报仇雪恨,以慰他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