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顺着兽皮往上一翻。顷刻间,一副图画出现在视线中。
青眉绿眼,身形扭曲,脸上是笑非笑。手中拿着一根木刹。张开的大嘴里布满了人的头颅,或哀,或哭,或悲。
“青木鬼神”
“初级祭品可与之交易,擅小幅度提升符灵,全身翠绿,用咒力探查有莫名物质覆盖,倒是大嘴清澈,或可一试。”
密麻的细小符文刻印在鬼神画像的旁边,兽皮的底部,一段细小的招引术插图与祭祀符音都赫然在列。
当再翻一页,又是另一个面相诡异的鬼神图像。
“金鬼神”
同样下面有着独有的招引术与祭祀符音。
随着余庆的手越翻越快,厚厚的兽皮里,居然记载了几百种绝不重复的鬼神图画。
很难想象,这沓兽皮集的主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才会收录如此多的鬼神,甚至敢于猜测它的弱点,被仔细的刻铸在一旁。
而这所有的疑惑,都在余庆翻到最后一张兽皮后,全部解开。
裸露在空气中的字眼冲出强烈的怨与悔。
“我白行,以荒修,登顶咒师巅峰,身处北符荒院,有望院主,本该恩养父母,庇佑族亲,却终究因怯懦......”
当余庆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念完之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原来当年,白行出身于一个小部族,这个小部族的每一个族人都拥有着咒士或符士的天赋,可惜因为鱼饵的关系,带给了这个部落无尽的苦难,为了让部落走出困局,这个小部族的族长让所有的有资质的族人充当鱼饵,所积攒的气运全部传递给白行,这里面包括他的父母,
而白行也没有让他们失望,靠着被气运加持了的强悍咒力天赋,与当年的荒院的老院主分庭抗争,所有部族的希望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当他已经无限接近荒院之主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却猛然的发现,还需要去荒院的传承福地中拿取一枚荒院传承符。
当他们来到那个传承地时,却猛然发现,在那个隐秘的地方,不是双方比拼,而是要击杀一头鬼神,获得荒院的传承符。
那时的他,对于鬼神还是敬重的,固化的人生认知,让他不敢对于鬼神动手。
而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让他错失了继承荒院的之主的位置。
当他想靠着咒师巅峰的境界庇佑自己的部族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部族已经全部死去,那是充当鱼饵后,必定带来的代价。
每天的午夜梦回,当他来到这个梦中的临界点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悔与恨。
没有能力选择报复,他只能叛出北符门,寄希望以后强大,前来复仇,他也近乎偏执的收集了各种鬼神的招引法与鬼神的形态特点。这样做的目的,也只是让自己不再忘记这股仇恨。
此刻余庆,情绪滚烫,一股从踏入修行就被死死压抑在心底的杀意弥漫,又被快速的压抑住。
因为他不知道还维序着这个鱼饵制度的人是谁,但是想必一定是北符门最顶尖的那几位。他没有一刻敢于把自己对于符门的仇恨宣泄出来。因为他实在太弱小了。
他因为充当鱼饵差点死去,莹姨也是因为鱼饵导致身体缺失,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悲惨都与鱼饵脱不了干系。
他不管燕青之前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和经历的。
没有什么苦难与仇恨是可以靠单薄的话语来洗白化解的。
脑袋上,一滴滴咒水顺着毛细孔流淌进识海,无数的星光挥洒。原本干瘪黯淡的星点开始闪烁。寄居在星点中的准灵符也同时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