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尚早的缘故,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之外,整个靠山屯静悄悄的。
眼下虽然是秋收的节骨眼,但屯子里的家家户户基本上也要到六七点才会起床吃早饭,然后下地干活。
除非是有啥特殊事情,才会天还没亮或者蒙蒙亮就从床上爬起来。
但对于梁江来说这样倒更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毕竟他要是再晚点的话,进山途中绝对会遇上屯子里的人,到时候不说别的啥,几句唠叨肯定逃不掉。
偏偏在屯子里人的印象中他又不是个啥好人,真要唠嗑起来那些个勾心斗角够累人的,这也是他选择这么早进山的原因之一。
就这样,梁江驾着鹰,背着水壶一路快速前行,伴随着呜咽不停的寒风出了村子,然后一路向北,直奔远处若隐若现的大山。
半个多时辰后,他爬过一道山岗,喘着粗气来到了一处密林前。
“到了!”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梁江松了口气。
他来的地方名字叫鸡冠山,算是茫茫长白山里面无数个山头之一。
这地他上辈子也来过几次,但却并非是为了打猎,而是纯粹和几个朋友闲得慌来溜达溜达。
如今重返旧地,说没有恍惚感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喜悦以及对大鹞子接下来有何发挥的期待。
想到这,梁江低头瞅了眼鹰袖上的大鹞子,发现这家伙在进山的一瞬间,眼神就变的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进山前是轻松而明亮的,那么此刻一对鹰眼就正在释放出一种威严的灵光。
大鹞子盯着茫茫老林和白霜弥漫的草甸,习惯性地寻找着大自然中的猎物。
见状,梁江没有急着出声打扰。
他知道,鹰的视力是它们的依仗之一,可以看得比人更远,更清楚。
往往人发现不了的猎物,鹰却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虽然现在大鹞子是站在鹰袖上而非翱翔于天际,在视野的开阔度上面会受到影响,但也还是要比人强很多倍。
换句话说,刚进山完全可以试着先让鹰自由发挥。
要能发现猎物当然是最好的,如若没有主人在插手也没事。
在鹰把式的圈子里头,架鹰狩猎还有个词叫赶杖。
啥意思?
就是说进山之后鹰把式其实是可以帮着开路的,比如手持木棍到山坡下或者沟塘底下的树林以及山沟里走动,一边走一边用木棍不断的在树枝和荒草中搅动,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把躲在树林和雪壳子下面的野兽轰赶出来,这就是赶仗。
在北方,进入寒冬之后,动物们早早的储备好粮食窝在洞里猫冬。
但有时候天气变化来的太快,只几场秋霜,夜里便大雪纷飞,漫山遍野变的一片银白,以至于一些跳猫子、沙半鸡、野鸡、狐狸、狍子等等动物还没来得及备冬粮做窝,严寒就已经到了。
等雪一下,它们更是寒冷和饥饿。
于是当有人赶仗之后,这些动物就会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往别的地方逃,可这一跑出来,就会被鹰发现,后果也就可想而知。
密林前,时间慢慢过去。
就在梁江想着要不要动一动时,站在鹰袖上的大鹞子突然转头并死死的盯住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