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殿内出来,兰睑殷轻轻捂住心口,常爱亦步亦趋跟来,看见兰睑殷看向殿内,微微眯起双眼
夜深星稀,高府宴厅内,烛火摇曳,明暗不定。长案之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有金黄的烤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摆放着精致的清蒸鲈鱼,鱼眼微凸,似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生机;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引人垂涎;更有各式时蔬,翠绿欲滴,点缀其间。
韩晓,今日身着深红袍服,冠带绣金镶玉,眼神却不时偷偷瞄向对面。
那里是四弟韩垢之妻郦眉,江左郦氏之贵女。她今日粉黛微施,嘴角微垂,淡雾般的哀愁笼罩在眼底。像奂桥下汩汩流动的茳水
她似是察觉到了韩晓的目光,似嗔而低头,脸泛绯红。韩晓心中暗自窃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未料这一切都被坐在他身旁的兰宓芯捕捉在眼底
兰宓芯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镯子上晶莹剔透的二十颗九色碎珠,眉宇间阴翳,她瞥见韩晓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但也不动声色,盯着眼前那金黄酥脆的八珍填鹅,皱起眉头
几人脸上烛光交错,也将华服上的珠玉照的玲珑万分,幽幽荧荧。只是在角落的位置里,坐着韩垢
他是韩府四子,郦眉之夫。此刻他与众人格格不入。用手抓起一片烧肉,不顾金黄的油流下他的之间。无所顾忌地放入嘴中,油又从他的嘴边流下。
韩晓轻蔑地看向韩垢,嘴角微微抽动。韩垢目无旁人,他似乎以为没人注意到他,便对着那块烧肉大快朵颐。还时不时露出幸福和餍足的笑容,仿佛对这桌上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
当韩晓的目光带着不屑扫过他时,他只是憨厚一笑,用袖子抹了抹嘴,继续埋头于吃食之中。
此刻韩过便坐主位,眼神镇定却如同鹰隼。他不怒自威,发话前高澄和韩垢都停下了小动作,恭谨地低下头来,只是韩垢慢了一拍
他缓声慢道,韩晓喉结滚动“澄儿,你近来所为,实在令我失望。那风尘女子,你怎可私自纳为妾室?此事若传至朝堂,我高家颜面何存?”
韩晓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镇定,试图辩解:“父亲,那女子虽出身卑微,但性情纯良,儿子也是一时心软……”
“心软?”韩过怒喝一声,打断了韩晓的话,“身为高家子孙,你当知责任重大,岂能因一时心软而误了大事?与那重要部落国家的女眷联姻,才是你当前的重中之重!”
韩晓看着父亲那恐怖阴沉的脸色,心中不禁一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低下头,紧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突然,韩过站起身,从身旁侍卫手中接过一根马鞭,在座众人及门外候着的幕僚皆睁大眼睛。
“跪下!”
此刻韩晓已经面色如土
“犯错?就没有悔改的余地!你记住,用身上的每一记疼痛记住。你犯的是什么罪,你——作为我的儿子,要背负的到底是什么!!”韩过低声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居高临下地站在众人面前
周围寂静无声,韩晓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韩晓被侍卫拔去上衣,韩过高高扬起马鞭,卷起冷冽风声。“唰!”一声,众人皆屏住呼吸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韩晓隐忍的痛呼,以及众人屏息的寂静
幕僚张泷及赵思杰不敢看韩晓。但还是不忍地透过指缝看向韩过,欲言又止
韩晓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着牙关,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郦眉见状,脸色苍白,看着夫君韩垢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变本加厉大吃大喝。她默默闭上了嘴
兰宓芯则是一脸冷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偶尔瞥向韩晓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韩垢从饕餮之宴中抬头,仿佛终于认识到发生了何事,他走到韩过身边,轻声粗气地说道:“父亲,大哥已知错,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韩过看了看韩垢,又看了看韩晓,最终叹了口气,收起了马鞭。他沉声道:“记住,今日之痛,是让你明白,身为韩家子孙,责任重于泰山,不可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