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辛姒年卧在榻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主子。”乌冬面上迟疑,不知该如何开口,顿了顿,才小心翼翼道,“派出去的人只有几个回来了,剩下的重伤在床养着,光是安抚银,咱们就得给一大笔!”
实在是打不起了!
“怎会……怎会如此!”辛姒年心口一痛,瞬间红了眼眶,不愿相信这一事实,“我管着的人有什么手段我是最清楚的,怎会这么容易就折在一家农户手里!”
“八成是那个老毒物和白阔在给姜家作帮衬,左右我们惨败,主子万不可再冲动,徒给人添了笑话!”乌冬瞧着她眼下的乌青,眼底闪过一丝疼惜,轻声劝道,“主子,依奴婢看,姜家或许没打着与我们撕破脸的心思。”
辛姒年阖上眼,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饶是气极,却也耐着性子听她说话,“你作何想?”
“主子不妨想想看,姜家怪异之处频多,初次交锋,只伤了王虎一人,却没危及性命,那时的姜家可没老毒物做靠山,奴婢下去细打听了,王虎比那姑娘高了一个半头,只一招,就将王虎打趴在地,这能是凡人所为?”
“再者,第二次我们派去了不少人,虽中了计谋,但到底落在了他们手里,却仍旧没人伤及要害,不过伤势轻重不一罢了。”
乌冬抿唇,“无论是白阔还是老毒物,那都是黑心眼子的货,凡是落在他们手里的,有哪个全须全尾的活着出来过?咱们能得这个结果,想必是姜家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闻言,辛姒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冷静思索。
她性子冲,脾气火爆,一摊上事便立志分个输赢,从不计后果,乌冬打小与她在一起生活,却同她截然相反,乌冬心思缜密,做事一贯会给自己留足余地。
若是旁人说出这席话,辛姒年连一个字都不会多听,可这话从乌冬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要信上几分。
“依你之见,前头的事就这么算了?”辛姒年实在气不顺,她一生要强,还从未吃过哑巴亏,“摊上北荒山,我就没再听过什么好事儿!”
粮仓被盗,里头若没有姜家的手笔,她辛姒年将名字倒过来写!
乌冬见她气消,忙凑上前去,说着讨巧的话,“奴婢一个丫头片子,没什么主见,但凭主子吩咐,只是主子聪慧,早拨出来一半的粮食塞进了府里藏着,眼下,虽吃了点亏,但好歹没闹出人命来,实在不宜再与他们纠缠下去。”
辛姒年面色稍缓,倚在软枕上,低声道,“原觉着那一家子不配,如今再瞧,倒是我轻敌了,北荒山,是时候亲自去一趟了。”
“是神仙也好,鬼怪也罢,且等我去会一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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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山
葛元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无论朝向哪边都睡不着觉。
“身上长虱子了?”
白阔的声音突兀响起,葛元再也没了睡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瞧着对面床上的男人,低声道,“狗东西,老子有一事觉得有些怪。”
白阔背对着他,闻言淡淡开口,“事关姜宁?”
葛元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都将情绪写在了脸上。”白阔连头都没回,语气仍旧平静,“再者,姜宁身上本就疑点重重,我早有顾及,奈何你执意与他们一家掺上关系。”
“老子就是稀罕那仨娃娃!”葛元替自己抱不平,咬着牙道,“再者说,即便有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坏在老子身上,老子怕什么?”
说罢,葛元懒得同他多费口舌,气呼呼躺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另一侧,白阔微微掀起眼帘,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翌日
天晴,热浪退散不少。
“葛爷爷,白叔叔,该起了!”姜巧熬好了稀粥,挨个敲响房门,还不忘叫对面早就醒了的闻钰过来用饭。
阿姐说了,闻钰哥哥人不错,有好事要记得叫上他。
一边,姜宁卷着袖子,把家里头仅有的桌子给抬了出来,放在院门口,桌上摆着好几盆熟透了的甘薯,堆成小山丘,引来村里许多人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