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是一品大将军,兄长也名声在望,我自小被养在边境,快要及笄能谈婚论嫁时父兄才送我回京,让我多学学京中贵女,才能议个好婚事。”
“归京不久,匈奴来犯,父兄奔赴战场,那时的我还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说着,姜禾眼尾又红了些,“父兄战死沙场,只给我留下了一处空宅子和二十万精兵,我……”
“且慢。”姜宁微微瞪大了眼,鲜少露出这般震惊的神色,“你父亲给你留了多少兵?”
姜禾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应道,“二十万兵。”
“二十万……”姜宁一时有些恍惚,瞧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那可是二十万,不是二十个!你父兄给你留了这么狠的一张底牌,你竟能落得这副模样?”
若搁自己身上,莫说二十万,就算十万,她都要试试上头那龙椅带不带按摩功能。
姜禾愣住,嗫嚅半晌,硬是答不上话来。
她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废物,配不上父兄的用心……
“是不是有人给你许了夫君?”
姜禾瞳孔一缩,旋即垂下头,低声道,“宁姑娘料事如神,皇上将我许给长宁侯世子苏怀远,见他细心对我,我便松了警惕,全心全意信他,可还未到婚期,他便拿着一摞书信告上了大殿,直言我有谋逆之心。”
姜宁嗤笑,眼底多了几分果然,“于是乎,你就来了此地?”
姜禾摇摇头,语气幽幽,“非也,皇上独召我入宫,说我是姜家后代,他信我的为人。”
“不多时,匈奴再来犯,我难忍伤痛,不愿耗在京中,于是领二十万精兵请旨上阵杀敌。”
姜禾低头轻笑,笑容里尽是苦涩,“眼看胜局已定,上头却突然断了粮草!逼迫我让兵交权。”
“是我无用……护不住他们!”
姜宁皱眉,轻声问道,“既然你无奈交了兵权,为何还落得了个流放的下场?”
姜禾苦涩一笑,淡淡道,“宁姑娘有所不知,上位者想让你死,又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不等我归京,长宁侯世子状告姜家女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皇上下令抄家,满府上下,走得走、卖得卖,再也没了往日光景。”
“荒诞!”姜宁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扬声道,“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姜禾垂着头,不再吭声,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她真切经历了,定是比谁都更难受的。
姜宁瞪着她,眸光犀利,低声道,“都叫人欺负成了这个德行,你就没想过反击么?”
姜禾似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瞳孔紧缩,喃喃道,“反击…如何反击……”
“自然是将该拿的拿回来!”姜宁猛地起身,见她优柔寡断,顿时来了脾气,“姜禾,我们姐弟仨没了爹娘血亲,彼此相依为命,靠着村里的叔伯婶子们救济,才能平安长大。”
“可如今惨遭流放,半点指望都不剩,你又是这么个任人揉圆搓扁的性子,如何叫人不气!”
“你也是跟着父兄上过沙场的人,却半点血性都没有,难怪没法子让姜家在京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