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翼眼底闪过满意,面上却起了怒意,低声呵斥道,“没脑子的东西,还不给姑娘赔罪!”
“对不住啊,姜姑娘。”
姜宁面上含笑,不见半分生气样,饶有兴致的瞧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主子!主子!”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厮,嘴上还叫嚷着,“库房起火,给姜家的那箱货烧了!”
胡天翼愣了,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僵住,显得十分怪异。
“呀,怎会如此?”姜宁捂住小嘴,面露惊慌,“那可是我们要送去荆州亲戚家的东西!”
放他娘的屁!
姓姜的全都被流放了,哪来的荆州亲戚?
胡天翼嘴角抽了又抽,还不死心,半晌才问道,“只烧了姜家的货?”
小厮悻悻点头,“是…只有姜家的烧了……负责此事的晏洁一时没注意,也不知姜家的货怎么就烧起来了。”
胡天翼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一个小插曲,总不会叫他失了分寸,“是我御下不严,手下没看管好姑娘的东西,给姑娘赔个不是,一箱子棉衣,先前也给了姑娘回单,该赔多少钱来着?”
方才跑来的小厮急忙开口,低声道,“主子,回单上是五十钱。”
“五十钱罢了,赶紧给姑娘……”
“且慢。”
一道男声响起,众人回过头去,瞧见一身素衣缓步走来的闻钰。
闻钰唇边噙着笑,语气悠悠,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姜家弟弟一时不察,将闻某的随身戴着的玉佩也装进了箱子里,如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那玉佩价值千金,胡庄主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呵!”胡天翼直接被气笑了,险些将手里的佛珠捏碎,咬牙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在讹诈我么?”
“谈不上讹诈,实话实说罢了。”闻钰眼眸柔和,瞧不出半分算计,“胡庄主若是寻不见那枚玉佩,我也无意刁难,随便赔个五万两,这事儿就算过了。”
“五万两!”胡天翼破了音,指着他问道,“你小子可真敢开口,那箱子里分明只有棉衣,你这是敲诈勒索!”
闻钰似是叹了叹,面露无奈,“胡庄主,你手下甚至连姜家的货放在哪里都只能说个马马虎虎,更别提仔细翻查货品了罢?难保哪件棉衣口袋里就装着我那枚玉佩呢?”
“放屁,那压根不是……”姜家的货。
可惜,后头几个字胡天翼断然不能说出口去。
“五万两余五十钱,胡庄主……该不会是想赖账不给罢?”
猜对了,他还真就没打算给!
胡天翼不理会闻钰,别过脸,随他找地说理去。
在这流放之地,打眼望去,谁敢跟他胡天翼唱反调?
“咳咳……”
葛元适时咳了两声,不知是故意还是成心,指尖拨弄着腰间系着的毒袋子,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瞪着胡天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想起那三个月卧病在床,浑身瘙痒难耐、高热不退、神志不清的日子,胡天翼冷不丁打个寒颤。
奶奶的,还真有人敢跟他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