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干事,我在看天。”
什么?看天?坐在房间里看天、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看看天,是不是有好好做到这一点。”
老陈心虚的移开视线,丢下一句不知所谓,回到工位看他的报纸去了。
临近下班,都没看到魏红英。
推车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之前在她家做过饭的那个社员。
聊了两句,她倒是知道魏红英去哪儿了。
“带着翁芝两姐妹上镇上去了,说是什么调查,走得急,家里那么多事一下都丢给老婆婆了。”
宁向星本来听了就走。
这个社员却接了一句:“她人刚走,那翁芝的舅舅就和两个男人上门,也不知道干啥呢,被武同志吼着赶出去了。”
宁向星被这句话留下了脚步。
“胖婶,那两人,你认识吗?”
胖婶回想了一下:“一个是公社的老陈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想想,好像见过,就在秋收前,但是叫什么,没记住……”
“那你想起来,一定记得告诉我,对我来说很重要,麻烦您了。”宁向星想起自己掏出绿豆饼,却只吃了一个,还有四个用油纸又包好了,就拿出来。
“不好意思,这饼我吃了一个,还有四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胖婶多精啊,立刻接了过来;“哪里会介意,宁同志你每次吃的都是好东西,我们家都沾光好几次了,多谢,多谢啊,你说的事,我回去一定仔细想清楚来!”
谢过胖婶,宁向星龙头一拐,朝着武家去了。
前一天才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老太太,今天又耷拉个脸。
还是武同志呵斥了一句,叫老娘不要多想,绝对没有那样的事。
“说难听一点,你看看宁同志这脸、这条件!那种闲话,屁都不是!”
宁向星坐在凳子上,靠近武干事:“闲话?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今天在公社那边,也有人说我的闲话了,但是就是不说是什么事,模棱两可的嘲讽了我几句。”
“那个啊。”武同志扶额,有点难堪。“那我就直说了,但是说之前我要表明,我和红英对你都是十分信任的,那闲话确实是个屁。”
宁向星等着武同志继续下去。
“今天,田主任和陈干事来找我,说是你和,我们红英有点猫腻,说你为人不正派,在原来的城市也有不正之风才上赶着下乡,
他们正准备写材料给你的户籍地,让我签名作证,还要给我三十块钱,我拒绝了,他们就说得更难听了,我妈,年纪大了,难免容易被人骗,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我不会和老人家计较的,之前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挺好的。”要不,真正的恶婆婆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职场女性,
只要你不好好伺候男人不好好整理家务,天天闹得你没工作做,那才是恶婆婆做派。
这个老太太就是有点大部分没念过书的老年人会有的一些弊端,和毛病。
但看看家里家外的收拾,嘴巴抱怨却也真的早早杀鸡炖鸡,就看得出来人心不坏,其实也是顺着儿媳妇的。
“三十块啊,我还挺值钱。”放在乡下,可是一笔大额现金了。
他到底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至于让老陈记恨到拉着什么主任一起帮他挤兑自己这个小年轻。
甚至要准备检举材料,送回他户籍地去。
宁向星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
……
两天了。
公社的流言蜚语更加愈演愈烈。
许书记开会的时候敲打了两句,用处却不大。
宁向星工作不需要和太多人打交道,闷头画画,画完了稿子就锁抽屉里,和往常一样。
第三天,魏红英回来了。
她神情有些憔悴。
见到宁向星,目光也有些躲闪。
宁向星更纳闷了。
不是说相信自己,为什么魏红英都要躲闪。
这岂不是更助长了那些人的流言蜚语。
想起自己曾经懦弱的十几岁。
宁向星觉得,得想个办法,压制一下这种荒唐的流言,之后再考虑追问的事。
都说压制一个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更迅猛的流言。
而且,新流言必须比之前的留言,讨论度更高,话题度更高,更荒诞。
“而且,流言的主人公,已经撞上来了。”宁向星眼里透着恶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