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儿是带着盐来的吗?”
李顺一听此言,险些把手里陶壶都摔倒了。
“阿叔,你怎么知道?”
“你那些伴当,跟着你走了一趟长安,回来后嘴里没个把门,还偷偷卖起盐来了。”
“唉,大家帮了我太多了,我怎么好说呢?”
“他们胆子大的已经敢偷偷卖盐了,上面一旦发现,那就是死罪。”
李顺闻言纠结异常,他并非不懂厉害,但是此行没他们帮忙,也行不下去,怎么管?
他便岔开话题道:“阿叔,今年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大家一起多热闹热闹。”
于克成取下高台的神主牌,悲道:“他们早早离去,泉下无人陪伴,我怎么能离了他们呢?”
李顺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去看看房子里有些什么能收拾一二。
于克成又问道:“你和三娘婚事如何?到时候,成婚我可以是要去的。”
李顺喜道:“冯翊的秦承郎君不久就要成婚,他们家找人帮闲,我和朋友们都去,到时候拿到钱,一切就行了。”
但真能一切顺利吗?
孙七此时就在坡上,望着李顺进去后,便一直等着。
“老大,真要做吗?”
“为什么不做?我家阿郎最喜欢三娘了,咱们能办到这件事,下辈子都不愁了。”
“可是那李简有一群朋友,可不好惹。”
“我自有妙计。”
“上次冯翊的秦承帮过一次他们,会不会替他们出头?”
“人家哪会闲的就盯着一个农夫?平原秦氏那帮人,你不惹他们就够了。”
孙七看着自己几个手下,都畏畏缩缩,便豪情道:“把你们的心,放进自家狗肚子里去,好好跟俺干,早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婚姻对于王芷却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了。
王氏在河中三代经营,已经是枝繁叶茂,此时在王府里的直系亲属就有近百人。
石老夫人拉着自己宝贝孙女王芷的手,亲切问道:“同州那个秦承到底如何,你中意不?”
王芷闻言讷讷,实在羞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石老夫人见状也明白了七分,她还是调笑道:“你若不同意,我就让你阿爷回绝便是,这家里我说了算。”
王芷闻言忙抱住奶奶,道:“孙女只见过秦承一面,自是满意的,可一个人到底如何,又怎么能一面之缘就知道呢?孙女情愿陪伴奶奶一辈子,做个室女。”
“傻丫头,哪有不嫁出去的道理,你若喜欢,嫁过去便是了。有我们王家在旁,那秦承岂敢对你不好?”
秦承此时打了个喷嚏,只好怪罪于这天气了。
秦氏家族,人丁也不弱于王氏,硕大的家,人挤为患。
秦齐修此时正在厅堂里赞美自己儿子,那两段故事,他说多了,已经娴熟无比,底下喝彩练练。
他看到儿子进了屋里来,忙说道:“过几日我们承儿就要成婚,大家都是自家人,可一定要风风光光,让河东那帮田舍翁开开眼。”
秦赵氏闻言,嗔怒道:“我嫁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开过一次眼了。我们河东人是二郎真君吗?哪来那么多眼。”
众人闻言大乐,佳节将近,喜庆气氛浓厚。
唐代北地汉人守岁,有个习俗,便是要堆积木炭烧一整夜,号“旺火”。谁家的旺火最大最长久,来年福气便更旺。
此时,州府旺火已然点燃,秦良便递了个钟过来。
秦齐修刚想敲,又停下把铁锤递给秦承,他也不拿乔,连击三下钟。
随后整个坊,钟声不断,旺火随即点燃。
大河之滨,也有族人布置好的旺火熊熊燃烧,对岸河东也烧起旺火,似乎有一决雌雄的意思。
秦承此时的心,就像那旺火一般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