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来人,说是有惊喜给郎君与娘子做新婚礼物。”
“谁?”
“那人不曾透露姓名,但其人衣装豪奢,并带有十几名彪悍护卫。”
秦承瞪了他一眼,若是王芷不在,就想教训于他,一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的人就能让自己回去?
等等,长安,惊喜?会不会是张承业说的惊喜来了。
他嘱托了些王芷细节,又确认了下她未来行程,便连忙回府。
刚到府上,便见门口拴了好些马,这来人马都多到马厩都放不下了?
他走进书房,居然发现来者竟然是李克让,此人为何而来,他不应该是被半幽禁在长安吗?
这一思虑,连礼都没行。
李克让倒还不在意,道:“二郎不用担心,看守我们的王处存,与我们有旧,世人不知,偶尔出来一下,倒也无妨。”
秦承无奈,怎么还成了自己担不住事了?
他只好见礼道:“怎生如此客气,承某新婚,还烦扰郎君亲临。”
“怎生如此见外?我与你行第相同,称呼我李二即可。”李克让倒是老神在在,一点不觉尴尬,“二郎有所不知,我们沙陀李氏与河中王氏可是早有交情了,我们被朝廷安置在盐州时,刺史便是王重荣之父王勗了。只是怕朝廷不喜,我两家都是私下往来。”
“既如此,承倒想知道这惊喜究竟是什么了。”
“我听闻你已经编练军队,我送你两位武将,打过硬仗,马步皆善,还有上好战马二十匹。”
这个礼物称得上十分贵重,但对于李克让这种人,还算不上惊喜吧?
李克让见秦承神情,倒也不以为忤,“惊喜便是给你一个挽救天下苍生,拯救唐廷于危难的机会。”
“哦?”
“我阿兄与我约定,若我能为沙陀带去五万石粮食,他就能约束军队不做乱。我们愿出高出市价五成的价格,求购于冯翊秦氏,王氏负责运送,绝不会被世人知道。”
“五万石粮食?李二可好大口气,你哪怕不曾耕种也知道这个数字之重吧?我家如何能短时间能拿出如此多粮食?”
“同州每年要购买五万石粮食,以作平籴(官府在丰年按平价购粮储存,以备荒年出售)。据我所知,近年来,这笔粮食都是由令尊负责,加上你们商行所有,当足五万石了。”
“荒唐,那夏天我们拿什么给朝廷?”秦承下意识便说道。
李克让此时方目光呆滞,片刻后方道:“此事确实荒唐,李二也是要脸面的人,若非此事干系重大,我是万万不会提出来的。我理解二郎为难,礼物照旧。”
秦承并不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
李克让倒也潇洒,颓唐神情已去,又成了浪荡贵公子的模样了。
“出来太久,让王将军(处存)为难,我便先行一步,二郎无需再挂念。吾辈凡人,尽力便足矣。”
秦承并未出言,而是继续沉思,秦书见他如此这般,也不敢打扰,便去恭送李克让出府。
若答应了李克让,便能结交强援,让李王二家知道冯翊秦氏的实力,或许能改变历史的进展,让天下苍生避免一个多甲子(六十年)的兵祸。
可风险太大了!夏天州府要粮食怎么给?事情暴露怎么应对?李国昌父子仍要作乱,我岂不成了乱臣贼子?
“禀报郎君,已恭送李克让及其随侍出府。”秦书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一切按部就班,在这大争之世,自己如何与黄巢、朱温、李克用等枭雄抗争?
秦承下定决心,鞋未穿,便跑到大门口处。
李克让并未走远,像是心灵相通一般,此刻他也回望秦府。
他见状,直接下马急奔而来,两人拥抱一团,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