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便与父母坐在榻上,一如往昔。
秦赵氏嗔道:“你这孩子也不替你父母着想,你要是出了意外,阿母还活的下去吗?日后出行必须带足侍卫!”
秦承在榻上跪着作了个揖,“孩儿日后必定谨遵教诲,绝不让父母受惊了。”
秦齐修来打圆场道:“这还不是好好的吗?下次注意就行了。”
秦赵氏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好好,你们爷俩谈,我去找我的好儿媳去。”
秦承见母亲已走,便问道:“父亲,这坊州情况如此恶劣吗?”
“当今世道,除了同、华等州,作刺史就是上受节度使势压,下遭豪族、骄兵欺凌。”他想到了儿子,“托你之福,同州不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秦承道:“孩儿也并非不晓事理,杜汝砺行事急切粗暴,已危及我们的家族事业,只能被迫反击。”
“他不仁,我们也只能不义了。你做的很好,为父为你骄傲。”秦齐修难免落寞神情。
他又正色道:“自黄巢起事,朝廷权威日渐衰落,武夫悍将跋扈日甚。李孝昌与我们并无私仇,这是无法避免的。”
“阿爷难道就愿意当这窝囊刺史吗?坊州汉代属左冯翊,是我们同州分出去的,还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秦承愤愤道。
秦齐修看了秦承一眼,走到门口悠悠道:“谁又愿屈居人下呢?只是……”
秦承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秦齐修道:“我多番探查,鄜坊节度使李孝昌与宥州节度使、党项平夏部首领拓跋思恭有婚姻,双方关系极深。”
“啊?”秦承不由惊叹道,他此时才想起自己头顶还悬着党项人呢。
安史之乱后,党项族常与吐蕃一道,侵扰唐朝西部边地。
“子仪即表徙静边州都督、夏州、乐容等六府党项于银州之北、夏州之东。”使其与吐蕃分割,无法一起侵略边境。
此后,窃居夏、绥、银诸州的党项人,多有南下至坊州、乃至同州劫掠。
后唐庭于会昌、大中年间两次北讨党项,互有胜败,党项人便安分下来。
若拓跋思恭有意,其军顺河直下,与李孝昌合兵一处,同州方面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
但他还是准备给父亲打打气,“平夏党项蛮夷也,岂会为李孝昌火中取栗?咱们也有河中王氏相助。”
不过秦承也接受了现实,此时此刻,还很难以武力解决当下问题。自己步子还是太小了,扯着蛋又如何?
秦齐修拍拍儿子肩膀,“承郎好意,阿爷自是心领了。那杜汝砺之所以败在你手下,就是太过急切,处处被你牵着走,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又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承郎心气足,有远大志向,不愿意求他人帮忙。哪怕对我,也不愿意低声下气。能够借助他人之力为己用,这也是你的能力。”
秦承闻言不禁点头,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也有王重荣做岳父吗?求岳父帮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二郎无需太过担心了,为父也没闲着,笼络内外,培植势力,全都在做。”秦齐修咬牙切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承次日得到消息,陈弘负责之事已有了进展,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