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老太太没收住,梁斯泽眼疾手快抱着她转了个身,于是那一棍重击在他后背的脊骨上,坚硬的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太太吓着了,手一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来没对梁斯泽打的这么狠过,今儿实在气着了,好好的把人打进了医院,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占理。
念时悦感觉到梁斯泽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在他怀里转了身,作为支撑伸手抱住他,“是不是很疼?”
梁斯泽疼出一阵冷汗,用余力搂住她,嘴角艰难地扬起笑弧:“嗯,很疼。”
她额头抵在他肩骨,一双美目流下两行清泪。
老太太手扶住了旁边的墙,气还没喘匀:“你…你给我上许家赔礼道歉去,就算人家要你端茶倒水,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了!”
梁斯泽打不怕,还敢顶嘴:“不去。”
坚决的一句把老太太再次激怒,抄起拐杖又是一记闷棍。
男人闷哼一声落在耳边,念时悦语无伦次地哭着说:“我去,外婆我去…赔礼道歉。”
梁斯泽怔了怔,扶着她的肩膀直起身,分不清是疼还是气,皱眉蹙得厉害,“你去什么去,不准去。”
念时悦还没说话,老太太先一步开口:“时悦你不用管,这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
念时悦想说这事儿就是因她而起的,应该由她结束才对。可是看到梁斯泽俊冷的脸,她终究一个字没说。
三人一齐回了梁家。
念时悦安抚好老太太后,回到房间打算给梁斯泽上药。
她拿着药酒打开门,见到梁斯泽一个人坐在床尾,欲说还休的目光望向自己,
她低着眼睛走过去,没什么情绪说:“我给你涂药。”
“没有。”他很郑重地说出这两个字。
念时悦表情一愣,几乎立刻理解出是在回答前面她的问题。
她眼眶迅速热了,但没有眼泪,也没有说话。
梁斯泽没有一丝杂念的看着她,长指解开一枚枚纽扣。他脱下衬衫,健硕的上身暴露外在,冷白的皮肤随处可见醒目的淤青。
念时悦跪坐在他身后,手心蕴着药酒,贴敷在他紧实的皮肉上。
温柔的抚揉与疼痛交织,他拧着眉头细致地感受她手心的温度,柔软的程度。
他不由地产生一个希冀,希望有无止境的伤口。
可惜希望总归只是希望。
念时悦慢慢拧紧药酒,平静地问出一句,“要怎么证明?”
要如何确认他喜欢的是她,出于纯粹的理由。
她要的爱始终是要义无反顾,纯洁无瑕。
“证明。”梁斯泽重复地念了这两个字,他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可面对她的质疑他无法证明。
或者说,他不愿意低眉顺眼,把自己开膛破肚展示在她面前。
他气,他恼,对她做的一切比不上别人一两句话。
他用一种无尽的悲凉和无奈的口气,“拿我的命证明行不行?”
念时悦听来是无法回答的敷衍,她沉默地下了床。
梁斯泽迟疑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只抓到她四根白皙光滑的手指。
他指腹摁着她空荡的食指,声音冷硬到接近是种逼问:“他需要证明吗?”
念时悦心猛的一颤,目光缓缓移向他。
无论这个第三人指的是许越林,亦或是周远。
他既然能问,可能证明不了别的,但可以证明他已经不相信她。
她不再看他一眼,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里一空,梁斯泽倏然站起来,裸露着满目疮痍的上身越过她,“我出去。”
门被重重一摔。
念时悦像是用尽了所有精力,整个人趴向床尾。
空气里满是他残留的气息,一丝一缕地渗透进呼吸,携带了难以言喻的尖锐,刺得她生疼。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念时悦睁着眼睛熬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天色泛起鱼肚白,她打开窗帘,落地玻璃窗像一块巨大的电影幕布,对面绿油油的山头不见一片雪痕。
现在是春天,不会下雪了。
念时悦对自己轻笑了一下。
一大清早她离开梁家,独自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