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口中更无遮拦,生怕他再说出狂悖之语,连忙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姚坦拖出王府。
一场好好的宴会让姚坦搅得乌七八糟。元份和众清客对吴王好生劝慰一番,才各自离去。
消息传到宫中,太宗沉思了一会儿,命人将皇宫中后花园一处尚未竣工的假山捣毁,自此再不提修葺亭榭山水之事。
“好一个耿介的姚坦,经此一事,只怕日后会平步青云了!”
“只怕未必!”刘娥剪了剪烛花,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怎么说?父皇可是最喜欢耿忠直言之士!”
刘娥笑着说:“姚坦是耿介之士,可是他说的那些假山血山之语是犯了大忌的,君君臣臣,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怎么会成为朝廷重臣?再则说了,别的王府中的翊善皆是个个辅佑自家主子,他倒好,借题发挥,好像自家主子罪恶万分似的,这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
元侃想象着姚坦梗着脖子据理力争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说:“要说五弟也是,这个节骨眼儿上造什么假山?这不是明摆着授人以柄嘛!”
“大概是吴王心中失落,借此宣泄吧!”
“心中失落?这话又如何解释?”
刘娥正了正脸色道:“我也只是猜测,三哥想过没有,蜀中原是吴王封地,如今出了乱子,伤了脸面不说,这平蜀帅位也未能争取,他本是心气儿极高之人,又得官家欢心,如此这般被边缘化,他心中难道不失落吗?”
元侃也若有所思说道:“五弟确实上过领兵的奏章,尽管父皇夸赞了他,最终却钦定王继恩为平叛主帅,真是匪夷所思。”
“官家何其英明,王继恩为主帅,必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个公案,远非你我所能明了的,毕竟有许多事情,非处高位者不能虑及。”
元侃笑了笑说:“此公案未明,眼下有一个公案却是你所能掌控的,需要你来裁决!”
刘娥也笑了,问道:“是哪段公案能难为了咱们堂堂襄王?”
“王继恩出兵在即,刘虞侯意欲投军入川,惟玉郡主死活不准,这不,闹到了我这里,特来向你讨个主意。”
刘娥说:“刘美哥哥在营中历练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故土难忘,蜀中可是我们的家乡啊!再则说,三哥难道不需要一个自己人随时了解军队动态吗?”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推荐刘美入伍,方便掌握大军消息,也好及时应对父皇的考查,奈何惟玉郡主百般阻扰,一直没有松口呢。”
刘娥叹了一声说:“其实刘美哥哥此举也是为了惟玉郡主啊,以他如今身份,如何配得上堂堂郡主,总得建功立业,才不至于辱没了郡主不是?”
“谁稀罕他建功立业、封王拜侯的,只要平平安安就行,人家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嘛,谁知道这么不领情,跑到这里来嚼舌根。”说话间,钱惟玉已经掀了门帘进屋。
刘娥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我就说嘛,咱们郡主可是最通透的,准是我那个直性子哥哥说话莽撞,辜负了郡主的好意了。”
“可不是么,一片好心搭在驴肝肺上。”
元侃连忙说:“郡主敬请放心,待我修书一封,推荐刘虞侯到中军大帐中当差,既得到了历练,又不致于太过凶险。”
刘娥和钱惟玉相视一笑,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