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捻起手中白子,闻言抬头。
只见女皇理所当然道:
“你是朕的嫡长女,你还尚未成婚,她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抢在你前面。”
路奕呼吸微顿,思索着在棋盘中落下一子。
那这么说,平王倒是比随王幸运些,有着嫡子的名分,年岁与她也很相近,想必女皇正是看在这两点上,才早早赐下婚。
“奕儿,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给你和柳家公子赐婚。”
“你既然这般钟爱他,朕也不棒打鸳鸯,将他赐给你做正君,如何?”
女皇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黑子围下,话语间流露着不容推拒的强硬。
“还请母皇收回成命,儿臣不愿柳家公子做王府正君。”
女皇眉眼一凝,上位者的威严尽数显现,她将手中黑子又丢回去,发出一声脆响。
女皇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只听见路奕继续说道:
“柳奇奇身份够不上王府正君,儿臣瞧着侍君便可,母皇不如就抬举他一个侍君的位分吧?”
“侍君?奕儿,你不要因为跟他有了矛盾,就跟朕说气话,侍君的位分,是否过于低了。”
“你又说你只要他,等你日后有了孩子,这孩子的生父只是你府中一区区侍君,岂非影响孩子前程?”
之前光是逼立太子一事,她与朝中那些人就僵持了好久。
请天子剑上朝堂之后,才渐渐多了人支持奕儿,平王死后,她更是松了口气。
眼见着就等奕儿立下功劳便可封为太女,她想趁活着的时候,把奕儿下一代的继承人也定下。
路奕也将手中棋子放回去,站起身行礼,将打过好几遍腹稿的话一口气说出来。
“母皇,儿臣年幼时落水,请了府医诊断,说在子嗣一事或许会很艰难,不适合诞育孩子。”
女皇听完路奕说的话,面色瞬间沉下来,她定定看着路奕,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心虚。
路奕在那股目光的注视下,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她竭力保持着姿势不动。
“来人!去传太医,让太医院院长过来,还有温太医王太医,一并都召来!”
女皇吩咐道,将路奕扶回座位上坐好。
路奕安安静静的,一心盯着棋局上零散的几枚棋子发呆。
她倒是不怕在太医面前露馅,原主这具身体确实落下了病根。
强行孕育子嗣会致使元气大伤,这一点倒是不假。
不然也不能让柳奇奇通过换掉参汤,就能让原主后继无力,最后死在产床上。
几位太医依次上前给路奕把脉,随后又小声讨论。
在女皇的眼神下,最后由额头沁出汗珠的太医院长站出来。
向女皇禀告诊断结果。
路奕听着太医嘴里的诊断,目光却一直在女皇身上,关注着她接下来的举止。
女皇听完太医诊断的话后久久不语,她陡然松懈了全身力气,抬手将屋内除了路奕的人散了下去。
之前慵懒闲散的态度此刻完全消散,女皇隐下眼里的复杂情绪。
“如此也好。”
女皇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进路奕耳朵里似的,让路奕听了神情一怔。
路奕没想到女皇会说这样的话。
女皇瞧见她眼中的惊愕,上手戳了戳路奕的额头,“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朕不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