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摆放碗筷的秦玉抬起头，显然是有些诧异。

“啊？剪了也好，要我说早就该剪了。”

“头发长，营养全被头发吸走了，所以小倩才那么瘦。”

周远想起了虞倩绿油油的冰箱。

她那是吃黄瓜吃的。

而且虞倩那叫瘦嘛？

那叫细枝结硕果。

“愣着干嘛，赶紧来吃饭。”

“好嘞，好想吃爸做的糖醋排骨。”

“爱吃多吃点。”

饭桌上，周振国给秦玉剥着虾。

周远呢，在给自己剥虾。

“小远，明天周日我们去看爷爷奶奶吧。”

“他们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

“他们还给你准备了大红包，当作给你考上大学的礼物。”

周远思绪一下被拉到了重生前。

自己当时忙于事业，父母都疏于照顾，更别说老一辈了。

上学时一年能见个两次——寒暑假。

成年工作了，也就过年时见个一次。

自己年轻时，一直是对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有些意见的。

爷爷家里生了四个，前两个都是女儿，他的爸爸是家里最小的，是双胞胎。

按理说最小的是最受宠爱的。

但实际上他爸不受爷爷待见。

他爸其他的姐姐哥哥都留在了爷爷身边，就他爸一个人跑到别的区打拼。

而小一辈中就他是男生，却也没那么受待见。

似乎年轻时的重男轻女，到老了就变了。

他对他的堂姐，倍加宠爱。

周远呢，也没有说要争宠，他也知道一碗水端不平。

但他每次亲近爷爷，都会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生疏。

他的外公外婆就更离谱了。

他们生了两个女儿。

秦玉是小的那个。

也是一样的剧本，她妈不受待见，远嫁给周振国。

而秦玉姐姐，也就是周远阿姨，则是找了个上门女婿。

自此所有的爱都留给了他阿姨一家。

两个老人特别古板，省吃俭用，肉一个礼拜都不愿吃一顿。

省下来的钱都是留给阿姨一家的。

但一有事，比如去医院什么的，他们就会找住在城区的秦玉。

秦玉出于孝顺，每隔几个礼拜还会送很多肉、水果回去。

他们呢，如果哪个礼拜秦玉没来，就会打电话给秦玉。

说，想她了。

好笑嘛？周远觉得是好笑的。

这种想法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所以周远情愿回爷爷奶奶家也不愿意回外公外婆家。

两个同样不受家里待见的幺儿，这可能也是他爸妈格外恩爱的原因。

只不过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舔舐伤口罢了。

再后来，爷爷胃一直打嗝，特别难受。

那一次，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就哭着打电话，要他回去。

周远急匆匆赶了回去。

爷爷抓着他的手，一直哽咽，不断重复着。

“好孙子，我的好孙子，你要好好的。”

那一天，周远明白了其实两人之间的生疏，不过是一个青年的羞涩与不成熟，与一个老人的茫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起了每个寒暑假，爷爷都会叫他回去住。

周远不愿意回去，因为那没有无线网。

后来，他有一次回去发现，家里突然多了无线网。

.......

“咋了，突然愣住了。”

“不愿意回去嘛？回去一次吧，爷爷好久没见你了。”

周振国的声音把周远拉回现实。

他清了清嗓子，“去，为什么不去？”

“好久没见了，怪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