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段淼明靠近段淼昱，在他耳边说道：“三哥，我去看看那些物证，如果物证有问题，光有口供是站不住脚的。我会想尽办法洗刷你的冤屈。”

东宫段淼昱闻言，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将段淼明的手紧紧握住不放，用力上下摆了摆才肯放开。

段淼明站起身，向殿外跑去。千虑殿是东宫正中，后花园居东宫尾，快跑一刻鈡可到。

“七弟，你要到哪里去？”眼见段淼明一言不发就外冲，齐王段淼阳甚是奇怪。

“后花园，查物证。”段淼明心急火燎，说话简单明了。

“查物证？”步万松冷笑一声，心想：“经过这么多大臣查验无误，他能查出什么来？下次恐怕就要当众审问这位七殿下，查这位众所皆知的太子党。”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绝不会说出来。

步万松向齐王段淼阳施了一礼：“齐王殿下，告辞了，我与诸位大人现在回宫复命。”

“诸位大人请便。”

步万松带着十余官员退出千虑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是说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难不成是那个懦弱无为的七殿下？七殿下平日也见过，胸无城府，唯唯诺诺。但今天....今天虽然在殿内一言不发，但让人感觉异常稳重，而且一直在细心观察我。那眼神，亮且有慧。

是了，就是这个七殿下的缘故，这种不安就来自七殿下。

步万松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大理寺右少卿古大人在后花园登记造册，就怕七殿下过去仗着皇子的身份耍横放赖，让古大人差事难做。我看，还是请一位御史台正言前去监察，以正视听，方为上策。”

十余官员虽然听过段淼明要去查看物证，但都不以为然。区区十五岁少年，深宫长大，对刑名从未接触过，只怕提出的问题都是一些荒诞之问。步万松此举乃是老成持重之举，十余官员无一人反对。

一名御史台正言立刻退出队列，沿着段淼明所去方向追了上去。

看着绿袍消失在回廊角落，步万松这才放下心，转身继续向宫外走去。这次作为逆谋案主审，五个时辰就将案件审理清楚，陪审的刑部，宗正府、御史台等都赞不绝口。在千虑殿忠于王事，怒斥东宫的一幕，随着御史台这些青年官员之口会传遍朝野。

步万松越想越高兴，脚步也轻快许多，不知不觉将身后的官员拉开数步之远。

........

段淼明一边快步走，一边整理思路。

大楚修唐史，对于政变之事深恶痛绝，不惜单独列卷，将唐朝十六次影响巨大的政变放到一卷内点评，玄武之变作为始作俑者更是大加贬低。

作为前朝之错政，大楚矫枉过正，对东宫，亲王严格限制护卫。硕大的东宫只允许五百宿卫。

这五百宿卫听起来似乎够了，但人不是机器，需要吃喝拉撒，需要洗澡沐浴，需要睡觉休息，需要隔一段时间回家团聚。将宿卫分内外分班值守后，一班不到百人。很多地方只能唱空城计，偶尔巡查一下就算了事。

要想栽赃，在值守空泛的后花园中埋下装备，不是难事。宿卫人手有限，不会分配人力去后花园，毕竟没有人会去偷花偷土。

可真要是栽赃，那木箱埋在地下都烂了是怎么回事？听刑部当差的推断，木箱埋在土中应该超过一年以上，才有烂相。我可是亲眼看到木箱受潮，箱底穿洞，里面东西洒落一地，也算是人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