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了。”下朝后他朝桑眠笑。
“倒甚少见你这般冒头出尖。”
桑眠面色恭敬:“在您手下做事,自然学了些您的为官风格。”
老尚书背着手,慢悠悠在路上走着,对她这简陋的马屁并不回答,反而问道。
“我记得你即将便要娶那尚书之女,今日因你进言,京城里涨价的客栈可都要被整治一番,你就不怕老丈人回来不高兴?”
容家产业庞大,几乎垄断上京近一半客栈。
她略一拱手,谦卑道:“提出整顿客栈的是太子殿下,与下官倒是没什么关系。”
与老尚书拜别,她本应先去礼部衙门,察觉到身后异样,桑眠拂了拂官袍灰尘,踱着步子往城南街走了。
上京冬日虽冷,可街道比南州要热闹得多。
三暮跟着桑眠一路走走停停,逐渐到了一处闹市,他怕跟丢,越发专注,不成想桑眠却进了……花楼?
?
他揉了揉眼睛。
这侯爷真有意思,穿官服,逛花楼?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忽然不知何时桑眠已绕到他身后。
“怕什么,这是吃酒的正经地方。”
“走吧,上二楼。”
三暮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主子明确说了要仔细跟着他,于是便也去了二楼。
高处视野更好,从支起来的窗子望下去将这条街都能一览无余。
桑眠叫了一桌好菜。
“给你点的。”
她不紧不慢擦着手,“辛苦你一直跟着我,还将东阳街的事情告知你主子。”
原来是为这事儿。
三暮骄傲:“主子是太子,体谅民间疾苦是应该的。”
其实那日救下何祁兄妹时桑眠就发现三暮在后头了,于是在何祁提出回去拿书箱时,本没打算去的她特意也将三暮引了过去。
她知晓三暮一定会将东阳街即便穷困也不放手中纸笔的学子们描述给卫蔺听。
而卫蔺只要再稍微一查,就能发现京城客栈乱象,进而在朝堂上言。
至于后面能查多深,就要看他本事了。
桑眠放下茶盏,“小兄弟,你看那里。”
三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偏西侧有个茶摊,两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围坐桌前吃茶,瞧着像是过往行客,暂时歇脚。
不过……
他手放在腰间短刀上,在那二人没反应过来之时忽然飞身下楼,伸手直擒要害,从怀里掏出绳子借着茶幌遮挡,迅速将他们捆在一起。
竟是互相交易散魂膏的不法之徒!
三暮拎起纸包,忽而想到什么,抬眼朝花楼楼上看去。
而那里空空如也,早已没有桑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