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昭张了张嘴。
他想自己一定是这几日被病痛折磨疯了,怎么会总想起自己从前对桑眠说过的话。
当年刚进侯府,桑眠就曾有些无措,同他说感觉婆母似是极为不喜她出身,常明里暗里言语讽刺。
彼时他乃京城新贵,事情应酬多如牛毛,回到家早没有耐性,便随口用了“敏感”二字打发她。
如今又被还回来,真是风水轮流转。
“是与不是,你当自知。”李闻昭掀起眼皮看容枝荔,清寒眸子微泛冷意。
容枝荔唇边笑意僵住,倏地后脊发凉。
她竟觉得好似透过桑眠神情,看到昭哥哥了。
犹记当初,她撒娇同李闻昭讨要桑眠身上的蘅芜冷香时,对方不由分说拒绝,说这香不适合她。
当时容枝荔不甘心,还要再腻着嗓音求取,却看见李闻昭眉峰下藏着的冷冽,霎时再不敢提起这香。
方才桑眠神情,同那日的昭哥哥一模一样……
容枝荔心下不安,再次看过去,却只看见桑眠垂着眼睑安分喝茶,好似又是从前那寡言顺受的模样。
应当是错看了吧,她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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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桑眠生病初愈后上朝,自然堆叠不少公事,早朝后在衙门呆到申时三刻才回府。
原先在朝堂上书奏札中的内容正有条不紊推进,只是因为她这几日告假,担子都压在同僚身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桑眠旁敲侧击问了几嘴上京客栈整治情况,听说大部分客栈上涨的价格都被官府勒令退回正常。
会馆公开表示不收取银子免费对寒门学子开放后,东阳街巷子里再没有风餐露宿的学子了。
“裴兄实在雷厉风行。”
“哪里哪里,我们礼部只是负责会馆这部分,真要说出力,还是太子殿下功劳最多,听说在他一连在外头奔波好几日。”
桑眠轻轻一笑。
她猜太子应当查出些别的什么了。
李闻昭在府中左等右等,终于盼到侯爷消息,忙想起身去迎,可却听莲心说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谁?”
“似乎是同为侍郎的裴大人,正跟侯爷一同在花厅议事。”
他一听,脚步顿住。
“裴清远?”
“大娘子也知道?”莲心好奇,眼里藏不住娇羞。
“奴婢去偷偷瞧了一眼,裴大人果真如同传闻那般玉树临风,清朗端正,听说还未成家,不知是以后是哪个姑娘能有幸嫁入清流裴府呢。”
小丫鬟将手中斗彩春樱花蝶文瓶轻轻搁下,她近日服侍大娘子,与之熟络不少,话便也多些。
“倒是少见侯爷往家里领人,瞧着相谈甚欢,应当是要留裴大人在家用饭。”
李闻昭唇线绷直,面无表情。
桑眠,你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