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容枝荔,一字一句。
“容姑娘,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般配得很。”
明明是袒露心意的话,可容枝荔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莫名觉得昭哥哥眼底森然。
她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
“昭哥哥这是要去哪?”
“去翠华庭找母亲,你可要一起?”
“好啊好啊。”容枝荔跟了上去。
正是黄昏,薄暮冥冥,余晖懒懒,橙黄色夕阳从窗子外溜进来,缓缓移动,却始终照不亮那头幽深沉郁的匣子。
“母亲,府上感觉不太平。”
桑眠对王氏道:“从那个芝兰的丫鬟离世,再到素琴,还有被烧毁的柴房,莫名暴毙的徐嬷嬷。”
“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孩儿与祖母又都是大病初愈,想着寒食节在即,不如过两日去龙华寺拜拜,去去晦气。”
王氏听见徐嬷嬷暴毙,神色有片刻僵硬,很快笑道。
“近日天气不错,倒也适合出门,只不过最近文敬侯夫人和张夫人还要来府上做客,娘留在家里招待,昭儿不如跟大娘子和枝枝一块去。”
桑眠轻笑:“大娘子孩儿是一定会带着的,容姑娘就不必吧,虽说是娶了平妻,但对外还是得低调些,左拥右抱的,不成体统……”
她恰到好处停下。
容枝荔咬唇,红了眼眶:“昭哥哥嫌弃我?满京城都知晓我容家女嫁你侯府做平妻了,同去寺庙上个香又如何?”
方才在兰亭苑里回忆往昔,还以为能让他想起从前二人的浓情蜜意,可怎么到翠华庭就说自己是不成体统了。
“说是平妻,但到底大娘子在前,不是吗?”
桑眠似笑非笑,满意瞧见容枝荔眼底嫉恨,又添柴加火道:“对了,大娘子这几日在姑姑手底下学规矩,劳心劳神的,我不免心疼,就特意绕路从香饴坊给她带了糕点,还剩了几个,容娘子可要吃?”
“……我们姑娘是堂堂容家嫡女,又不是叫花子!”桃喜听不下去,不满道。
容枝荔委屈,却还是劝了一声,“还不快给侯爷赔罪。”
她觉得自打嫁进来侯府以后,真是事事都与愿相违。
牌位那日昭哥哥明明大发雷霆,还以为会对桑眠厌恶至极,却不想竟是反而冷淡自己,对桑眠关怀备至,心底醋意翻腾,难免伤心,又担忧害怕是因为“桑眠”告状了春药之事,问也不敢问,懊悔不已,只得草草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去。
王氏不动声色看着,拈起帕子露出个笑:“昭儿这两日很是关怀大娘子。”
桑眠慢条斯理吹去茶盏上浮沫:“我这做夫君的关怀大娘子,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虽这样说,但枝枝到底是相府嫡女,低嫁给你做平妻,你迟迟这样晾着不洞房……”她拧着眉心,“我话撂在这了啊,枝枝嫁进来是享福的,可不是来受欺负的,下个月末春日宴,最近府里还是很缺银子,你同她走的近些无可厚非,可如果以后你要是敢跟兰亭苑那个合起伙来欺侮枝枝,别说是相府,我第一个不同意!”
“母亲。”桑眠慢吞吞放下茶盏,“孩儿其实很好奇。”
“有时候,您对容姑娘比之小妹还要关心在乎……”她顿了顿,“究竟是为什么啊?”
王氏送到嘴边的茶又放了回去,莫名其妙道:“枝枝是我表外甥女,打小看着她长大的,能是为什么。”
桑眠笑笑,没再言语。
晚上她去柳风斋,李闻昭不知藏了什么,磨磨蹭蹭好一会才开门,随意攀扯两句后,桑眠才回到兰亭苑。
消息很快传到俯兰阁。
容枝荔气得摔瓶砸盏的,桃喜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