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把我房间匣子里金创药拿来。”
柳姨娘看着桑眠手上伤口,忙吩咐玉钏,一面安慰道,“放心,那药都是阿尧留下的,你也知道他自**武,身上难免有磕碰划伤,包你用了不留疤痕恢复快。”
“嗯,多谢姨娘了。”
“谢我作什么,也是姨娘从前被毒妇利用,险些害错了人,本就对你有愧。”
她眼里流露出几分歉疚。
从前,柳姨娘是追着撵着桑眠骂,后来桑眠猜到真相,偷偷来韶光院一遭,将王氏如何忌惮杀害二爷,嫁祸给兰亭苑,讲得清清楚楚。
其实桑眠方一开始,也并不知晓事实,只是坚信丫鬟茹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她与茹儿冬赋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什么性情都摸得门清。
就是个贪嘴娇憨的小丫头,哪里能做得出谋害二爷的事。
更何况,二爷几乎从不到后宅里来,茹儿能记得清他长相就不错了。
桑眠找李闻昭辩驳,要他仔细查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李闻昭只说人证物证俱在。
他又一次不信她,不站在她这边,他只想着快些堵住柳姨娘的嘴。
所以有了众目睽睽下的二十板子。
那板子打碎桑眠对他的最后一丝希冀。
直到去年,她无意间听到过徐嬷嬷与王氏谈话,这才知晓内情。
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便无法去告,好在柳姨娘恨劲儿过去,理智渐回,也逐日明白过来,平常不对付的王慧安怎么会突然好心帮着自己查二爷之死,还特地将证据给到韶光院。
分明就是玩的借刀杀人那一套。
那日后,二人彼此心里有数,都在蛰伏伺机。
只是对外还装作水火不容的架势,时不时从韶光院里传出咒骂大娘子的话语来。
“王氏要杀我,她今晚定不会善罢甘休。”桑眠眉心紧蹙,怕连累韶光院,毕竟这院子里头还藏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人。
“对了。”她想起换身一事,却也来不及细说,便告诫柳姨娘。
“姨娘,今后你见着我,切记要先看玉佩——”
她手摸了个空。
玉佩——
玉佩在刚刚换衣服时没来得及摘下,被团进衣服里扔出去了!
瞧出桑眠神色不对,柳姨娘问怎的了。
她颤抖着唇,“我有一件要紧之物在方才衣服里……”
柳姨娘沉吟片刻,“我让玉钏趁乱去看看,那巷子里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
桑眠欲言又止,还是先捺下不提。
过了小半柱香时间,外头有了动静。
院子里值夜的姜妈妈高声道:“谁啊,谁啊,敲什么门啊大半夜的,我们都睡下了,快滚快滚,少来惹我们韶光院!”
门口王氏气得不轻,偏又无可奈何。
她不想动韶光院里的人,并不是出于愧疚,而是想留着,万一以后要跟大娘子撕破脸了,就让她们出来指认谋害二爷一事。
只要韶光院在,那这口锅随时都能翻个新再扣死兰亭苑一回。
这一点,桑眠与柳姨娘都猜得到。
“柳妹妹开门啊,一整个冬日都不曾相见,姐姐想找妹妹叙叙家常。”
王氏发话,姜妈妈就是再嚣张,也得不情不愿起身去开门。
“老夫人稍等啊,老奴穿个鞋袜先。”
“你在这里呆着,外头交给我。”
柳姨娘拍拍桑眠的手,转身杀气腾腾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