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毒?”
她摇头:“太子殿下要杀我,自然有千万种法子,不必兜这么大圈子。”
只是换身这事扑朔迷离,桑眠自己并没有头绪,“你可知我与李闻昭如何才能彻底换回来?”
卫蔺漫不经心:“此事在他不在你,等着吧。”
两人又前行约摸小半盏茶时间,渐渐有台阶向上,火苗轻轻摇晃起来,桑眠知道这是里出口不远了。
“在皇宫大内里建密道,不怕被查出来治罪吗?”
卫蔺回道:“又不是本宫挖的,只是本宫恰巧发现而已,上去吧。”
他踏上最后一层石阶,摸索墙壁,似是轻轻一按,前面巨石应声挪动,桑眠谨慎探出小半个身子,而后才如释重负般出来。
竟是又一座假山。
不过在廊亭之中,正对朱红宫墙,还算有不错的隐蔽性。
回到建福宫时,席面已接近尾声,李闻昭问她去何处了,怎的半天不见人影,桑眠只说四处逛逛搪塞过去。
她喝了口茶压惊,不动声色瞟了一圈,想试图找出在假山后苟且的人,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毕竟许多女眷都不认得。
这宫宴请的人家都是府里有青年才俊或是待字闺中女儿的,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皇上与皇后来过又走,皇子与公主却留了下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桑眠看见卫蔺与二皇子卫徵坐在一起,似乎低声在交谈什么,眼里闪过不赞同,抬手将卫徵手里酒盏夺过来,塞了茶碗过去。
做完这动作,卫蔺突然抬眸,漆黑眼睛似乎能隔着距离看透桑眠内心。
她移开视线,嘴里嚼着的糖藕片食不知味。
想了想,桑眠去提醒李姝,“听说姝儿准备了给贵妃娘娘的礼物,可有拿出来?”
李姝不知是不是醉了酒,此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滴溜溜转一圈,挪到不远处男人身上。
王氏皱眉:“什么礼物?娘怎的不知?”
“今日这场合可容不得你胡来。”
她早属意宗正寺卿家里小儿子,叫张铭煊的那个做姑爷,虽门第不比平阳侯府高,可难得自己与张夫人投缘,且张铭煊她也见过,人老实又好说话,上头唯有两个嫡亲姐姐,已出了嫁,等姝儿过去便是正头大娘子,没有妯娌姑嫂烦恼,掌管中馈做整个张府后宅主子,是再舒坦不过了。
“老实待着,过会儿张夫人领着她家小儿过来,你可要机灵点,别不识礼数。”
李姝踢了一把桌子,眉眼闪过不耐。
“那横肉猪脸的,我才不要,而且母亲我都说过多少回了,除了——”
“闭嘴!”王氏低声制止住她,“我的儿啊,你这回就听娘一句劝,贵妃娘娘给太子选的都是太傅家千金,国公府女儿这般人家,你够不上的,总不能去做人家侧妃吧?”
“侧妃怎么了?”李姝咬唇。
“那是妾!”王氏恨铁不成钢,还要再劝,那边张夫人已领了儿子过来,于是便拿胳膊拐了拐李姝,挂上笑脸站起身子相迎。
李姝冷着脸,就那么大喇喇坐着,也不起来行礼,心中又燥又闷,像是有一团黑气堵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着要出来,她灌下凉茶,烦躁叹气。
张夫人脸色微变。
张铭煊长得老实,只略显富态,但因为生得高,所以看着倒还匀称,他性子也是敦厚儒雅的,腼腆一笑,冲李姝行了一礼:“这就是侯府二妹妹吧,倒是不拘礼节,恣意个性。”
李姝看也不看他,拿手在鼻子跟前儿拨弄两下:“怎么有股猪臊气。”
“姝儿!”王氏恼怒低喝,又慌忙道:“张姐姐,她是吃醉了酒,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夫人母子哪里能不懂李姝这意思,立刻拉下脸,转身就走。
只从背影都能看见张家公子那因难堪而涨红的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