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时不时传进来,犹如雀鸟聒噪。
李闻昭望着近在咫尺的唇,忽然一点吻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他站直身子,到桌前大口灌了一杯酒,赤着脸,愠怒难消。
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容枝荔拢好衣衫,心里也有几分气。
“听听外面沸反盈天的,如此不分尊卑,没有礼数!”
“都是你假慈悲装好人惯出来的!”
她脸色一白:“夫君这话是不是严重了,她们来贺喜其实本质上也在祝福我们,如果不是我怜下恤仆,宽厚待人,我们能收获这样多的衷心祝愿吗?”
李闻昭没想到她还狡辩得意上了,又喝了半盏酒下去,冷冷道:
“主仆就该有有主仆的界限,这祝愿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你没觉得她们耽误事情吗?”
“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她们为的是来贺喜的吗?那分明是借着由头要赏钱。”
“怎么可能?”容枝荔咬唇,不过她也不想自己与夫君的洞房花烛夜被下人们搅了兴致,只说:“夫君先等等,我去外面看下。”
容枝荔整理好衣裳开门,见下面乌泱泱围了不少丫鬟婆子,有的手里还捧着红艳艳的果子,她知晓这是贺喜之意,颇感欣慰。
赖嬷嬷见终于有人出来了,连忙捧着果子上前。
“老奴恭贺容娘子洞房之喜,祝您与侯爷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赖嬷嬷有心了。”
“嘿嘿。”嬷嬷咧嘴笑着,并不动弹挪开或是离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急切又期待,嘴角扯出来的笑意满是讨好。
容枝荔顿了顿,开口道:“桃喜,赏。”
“哎哟喂多谢容娘子,容娘子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侯府以后可有福啦!”
“这些果子,是老奴在前院里的老汉和儿子儿媳孙女托老奴转交给您的,希望能添些好兆头,最好让容娘子啊,一举得男。”
赖嬷嬷站在原地,眼里流过贪婪。
桃喜闻言看向容枝荔。
容枝荔勉强扯出个笑:“代我向他们道谢,桃喜,多给赖嬷嬷几个红封吧。”
“……是。”
后面奴才都有模学样,等拿了赏钱的都各自散去,俯兰阁彻底清静,已经是二更了。
容枝荔疲倦吩咐杨嬷嬷把院门落锁,谁也不许放进来,这才开门进了卧房。
李闻昭在榻上和衣而躺,似乎已经睡着。
她不甘心今夜就这样过去,匆匆沐浴一番,让把依兰香放在李闻昭鼻尖处慢慢轻摇,李闻昭睡梦里摆摆手,低声嫌弃道:“拿开,熏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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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苑今夜很早熄了灯。
桑眠本来打算明天想办法出府去跟卫蔺取得联络拿回玉佩,但也不知去哪里,找什么人才能与东宫太子联系上。
正盯着头顶帐子思索时,忽然听见院后有动静。
兰亭苑后面栽了一大片竹林,紧挨着竹林的就是院墙,她屏息静听,又好似只是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响。
正松一口气时,忽然听见男人低醇嗓音,带着沙哑的微醺酒意。
“半夜睡觉不关窗子。”
“可不是什么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