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等这事了结,你就把他如何藏起书信,薄情忘恩,在明知道容家与养育自己的桑家有仇怨,还非要攀附权贵娶那姑娘做平妻的事情写成书订成册,叫满上京都瞧瞧探花郎的真面目。”
李闻昭眼神飘忽,敷衍回了几句,翻出荷包里见还有几两银子,便让她在此处等候,自己先去雇马车。
芸娘立在原地,莫名觉得阿眠有些奇怪,于是在她回来时,不经意问了句:“桑蓝快要娶亲了,他说很是想你。”
“蓝儿病好了?”李闻昭讶异,又问:“他才不过十岁,哪里是能娶亲的年纪,您是找了个童养媳吗?”
听她这么问,芸娘这才放下心。
同时李闻昭也意识到了自己被怀疑,他发觉自己反应太过,不由得轻咳两声,尽量扮做桑眠性子,同芸娘一起去城南街将证人接到自己宅子里。
宅子附近空旷安静,不大,但里头该有的都有。
“这里东西不缺,只是没有下人。”
看到二人进去,李闻昭轻轻将门关上,他把路上顺手买的一堆吃食放到一旁。
“容家势大,我怕会出什么乱子,你们就呆在此处将就两天,等结束了我再将你们接出来。”
他说完,看向一旁小孩儿。
这就是芸娘口中的“证人”。
看着年纪不过十岁上下,穿着的衣衫被洗得发白,两只手不断揉搓着下摆,很是局促,但不难看出杏眼翘鼻,是个美人坯子。
李闻昭把糕点拿出来,让女孩儿去偏厅里先休息片刻。
芸娘看那女孩儿乖巧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
李闻昭问:“这证人是?”
“她叫兰草,是当年大火幸存者。”
“竟还有幸存者?”
不是说全都葬身火海吗?
“芸娘是怎么找到她的?”
“并非是我去找。”芸娘摇头,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是兰草自己找的我。”
“她说桑叔离世有蹊跷,自己可以作证,我就带她来了上京。”
李闻昭不动声色,“可是空口无凭,证词未必能定容家的罪,说不定会被他们反咬一口你污蔑。”
“兰草是从青云阁里出来的,她对那里最是熟悉,只要把青云阁底下藏着的腌臜事指出来,足以证明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青云阁是上京除千金楼以外最有名的客栈酒楼,李闻昭知晓这是容家产业,他想问“腌臜事”是何事,又担心多说多错会露馅,便忍住没有开口。
“可还有别的证据,一并告知我,我好心里有数。”
芸娘顿了会儿,摇头。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桑眠有些奇怪,心里不由得警醒,“你——这阵子怎么样,我们得有一年没通书信了。”
他道:“尚可。”说完才发现上当,芸娘立刻变了脸色站起身子想要去护兰草。
“你不是阿眠,你是谁?”
李闻昭眼底闪过愧意,“对不住了。”
他快速出去将门都锁上,屋里反应过来的二人想要去跳窗,可这处宅子久无人住,怕风吹落灰,窗子全部都是钉死的。
芸娘慌了,忙用力拍门:“阿眠!这是怎么回事!”
“不,你不是阿眠,你是谁!”
李闻昭撑起伞,“芸娘,先委屈您几天。”
他将芸娘与兰草的呼声抛在雨中,很快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