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正的平阳侯府嫡长子早就不在了,这也是为何寻你入府后我没有将你名字改回去的缘由,当年我找到抱走睿儿的婆子,才知道睿儿早就被一场重病夺去了生命。”
于是她亲手杀了那个婆子,胡乱掩埋,又实在悲痛,便带着对老侯爷的恨意离开上京,包括与容晏苟合,都是在报复老侯爷执意坚守边关,不肯回来。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王氏点头:“可我觉得是上天故意安排,你我有缘。“
李闻昭拉开左臂袖子。
当日暑夏,探花游街时他在马上,因着要接扔上来的花绸,宽袖滑落,露出伤疤,可巧就被旁边楼里的王氏瞧见,直言是她们平阳侯府血脉。
可原来竟都是假的。
王氏之所以那样说,是已查了自己身世,又因为容枝荔心悦他,所以心生一计,便认了这亲。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枝枝,眼看爵位要落在韶光院那贱人儿子身上,我自然是不肯也不服气,更何况睿儿手臂上的确有个疤,不过是在右臂。”
她眼底闪过恨意,“可谁还又记得这样的小事。”
“哪怕是寿康居那个老虔婆,她亲孙子,竟都是不记得了!除了我,只有我!”
李闻昭全都明白了。
“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何会告诉你?”
“况且——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你说你儿时走丢,不记得许多事情,这是真的,还是你为了侯爵子嗣这个名头,故意将错就错?”
李闻昭不敢置信抬起眼。
他是真的对此毫不知情。
但王氏话中威胁他却是听得懂的。
王氏伸手过去将他袖子放下去,眯着眼,那目光凉薄,再不复从前的慈爱。
“昭儿,你如今是礼部侍郎,有大好的前程官途,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不用怕,只要你同枝枝好好过日子,那你就还是我平阳侯府家的好儿郎。”
“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侯府需要你,你也需要侯府,如今枝枝嫁进来,她的父亲是当朝宰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作为他的好女婿,以后遇见个什么难处……”
李闻昭将手抽出来。
“你的意思是,若我休了枝枝,那便——”
“黄粱梦一场。”王氏淡淡道。
“我只有枝枝这一个孩子了,你若休了她,我便同你鱼死网破,反而枝枝被休,回到相府,平安无事,但——柳风斋那个,可就要跟我们一起倒霉了。”
蜡烛烧了将近一半,越发微弱。
“我给你时间考虑。”
王氏站起身子,低沉话语传到李闻昭耳中,“昭儿,娘相信你会做出正确判断的。”
容枝荔见人出来,忙快走几步跟上去:“母亲……”
拍了拍她的手,王氏笑道:“放心吧,没事儿,都是气话。”
“摆明了是梅香那个心思歹毒的被吓到,口不择言想要拉你下水救她,昭儿也是糊涂轻信,我放在在里头已经好好数落过他,等明日让他亲自过来给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