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清晨,六时三十分。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敲击声从木屋外传来,个别睡眠较浅的西班牙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但仍旧有些疲惫的身体使得整个人懒懒的,根本不想草堆里爬出来。他们反而将身上破旧的毛毯稍稍裹紧了一点,竭力保存身上的一点体温。
被这群来自东方的殖民者俘虏已超过半个月时间了,所有人都被当做牲口一样的干活,没日没夜。
伐木、制砖、建房、开挖河沟、平整土地、处理猎物、出海捕鱼……
若是稍有懈怠,轻则呵骂,重则鞭挞,甚至在遭到惩戒后,还会剥夺食物。
当然,这些东方人也不是一味的体罚压榨,有时也会施以怀柔,给些奖励。
对于劳作中表现优异的,他们也会不吝口头表扬,并且给予食物奖励,或者是一大块鹿肉,或者是一条肥美的海鱼。
为了更好的管理他们,这些东方人在他们西班牙人中间采取了分化瓦解的策略。
一些表现好并且还比较听话的西班牙水手被任命为小组长,负责管理五到八个人,接受每天的工作任务,监督小组的生产进度,安排食物分配,“考核”组员日常表现,以及约束下属的行为规范。
比如,正常的作息,必须在听到“敲钟”后,立即起床,做简单的梳洗。
“起来了,起来了!”几名小组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走到组员所在的地铺位置,使劲地用脚踢着他们,不断地催促勿要赖床偷懒。
“伊多好像生病了……”阿德罗·帕普·戈麦斯匆忙地穿着衣服,眼睛瞥了一下隔壁床位,轻声说道。
“是真的生病了,还是想偷懒?”一名小组长闻言,神情一滞,走到那个仍旧蜷缩在破毯子里的水手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应该是真的生病了。”戈麦斯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那名同伴,“昨晚,他睡觉的时候不断地翻腾,嘴里还不停地喊冷,说胡话。我猜,他应该是受了风寒。……哦,太不幸了,他说不定会死的。”
在这里,一旦受了风寒,得了病,很难捱得过去。
虽然,东方人有一名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但他只能提供简单的“物理”治疗。至于能否完全康复,只能祈求上帝的保佑了。
“闭嘴!”那名小组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好了,好了,穿好衣服的,收拾完床铺,就赶紧出去洗脸、漱口,然后准备吃早饭。要是去的晚了,小心没吃的。”
说着,抛下那名生病的水手,径直出了木屋。
“该死的,又少了一个人干活!”走到屋外,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一股冷冽的空气,瞬间让他变得更加清醒了。
这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木屋,硬是挤了二十多个人,各种体味、汗臭味、脚臭味,以及屁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憋得异常难受。
而且,随着气温逐渐降低,两个通风透气的小窗也被帆布遮蔽,使得整个木屋更加憋闷,气味也是更为熏人。
没办法,整个营地里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屋可供他们这些俘虏居住,只能勉强挤在一堆,忍受着如同船上的生活。
那些华夏人--是的,这群来自东方的殖民者自称是华夏人,说是为了躲避残酷的战争和无情的政治压迫,不远万里乘船抵达了这座启明岛,开启了他们的殖民事业--也说了,想要获得更好的居住条件,那就使劲地伐木、烧砖,然后建起更多的房屋,届时就能享受到五人间、八人间,甚至条件更好的单间住房。
“你在干什么!”猛地听到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一名华夏管理人员抄起细棍使劲地抽打躲在屋角下正在小便的西班牙水手,“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随地大小便。你他娘的夹不住下面活儿,非要在这里撒尿吗?……我抽不死你!”
那名西班牙水手被细棍抽得乱跳,但却不敢躲开,更不敢分辩,抱着头闷闷的挨打,等待华夏管理人员的怒气慢慢消散。
其实,这些华夏管理人员体罚违规犯错的西班牙人时,还是很有分寸,不会下死手。
那根细棍抽打在随地小便的西班牙人身上,都是照着肉多的屁股或者后背的位置,会让人感到疼痛,但不至于受伤,更不会影响每日的劳作。
话说,这些华夏人的规矩真的很多,比如,不能随意大小便,也不能随意吐痰,而且还要求每个西班牙人做好日常清洁卫生,起床后还要整理内务,所有的个人物品要摆放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