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只有一床破旧的草席,墙上的孔洞透过来微弱的光线,照见席上隐约可见的暗红色血渍,整座监牢充满着刺鼻的臭味。
黄兴就这般木然地被守卫丢到地上,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一般。
任凭他怎样想,他都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下非但营救貂蝉成了一个笑话,只怕自己也是性命难保了。
想到自己,想到师父蔡邕,想到蔡琰,黄兴陷入了深深的无望之中。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整座监牢又喧嚣起来,一道影子落在了黄兴身前的地上。
黄兴抬起头,只见李儒冷冰冰的脸浮现在栏杆之前。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走了过去,还是爬了过去。
黄兴伸出手想要去够那道身影,却怎么也扑不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李儒冷笑一声,嘲弄道:
“师弟,你还真是单纯至极,但凡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巴不得满心相付,真不知道该说你无知还是幼稚。实话说吧,风陵渡的刺杀和长安城中的刺杀都是我做的,本以为能置你于死地,却没想到你的命竟然那么好。”
李儒的话音戛然而止,转而又响起。
“不对,你身上应该有什么师父赐予你的东西吧,否则你怎可能在我的布置下频频生还?”
沉默片刻,他又笑道: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从皇宫里你面见天子的那次开始,你已经彻底失去了相国的信任,再也没有半分威胁了。也不枉我从修建郿坞开始做局,一步步将你打入这牢狱之中了。你放心,你有异术傍身,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困住你一辈子。”
黄兴一时间瘫倒在地上,想到在长安城中能有如此能量的人,确实非李儒莫属,当下便信了李儒所说的话。
只是口中还在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李儒却不直接回答,反而猫捉耗子一般慢慢向黄兴解释起来。
“你以为长安城中遍布的都是相国的耳目,其实那些全都是我的人,我想让相国知道什么,他就会知道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一个字也不会知道。在你从首阳山中出来之前,我就早已布置好这一切了,一步步让你放松警惕,从而给你致命一击。这样是不是很有趣,师弟?”
说罢他狂笑几声,近乎癫狂地说道:
“相国身边只能有一位谋士,那就是我李儒,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可以,你不行,贾诩也不行。但现在,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说完他便一挥衣袖,大笑着在黄兴木然的目光中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漆黑的牢狱很快便停止了躁动,食不果腹的状态让囚犯们尽量节省着每次说话的时间,从而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体力。
一旦停下来,整座监牢便仿佛成了一座坟墓。
为了避免这种窒息感,牢狱里的人们会时常用身体制造一些声音,同时也习惯去倾听每一次小虫子爬过的声音,水珠滴落的声音。
夜已经黑了,墙壁的裂缝不再刺入光线,黑暗带来的沉默与阴郁仿佛天花板瘆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