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亢宗又走又跑,只希望能快点儿找到人。
此时她已经绕过了人工湖,登上了后山的栈道,走了快一两公里了,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山上黑峻峻一片,只有每隔50米后,会在栈道口亮起一个微弱的黄色灯箱。
她担心谈柏轩没走栈道去了山林里,又怕人在更高处等她,错过了找人的时机。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姜亢宗的嗓子都快哑了。
这种焦急的情绪,自她小时候在姜家村后山找失踪的阿母起,就再也没有体验过。
山风越来越冷,入夜温度开始下降,想到谈柏轩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背心,她又担忧起来。
半小时的寻人路程,她匆忙中差点儿崴了脚,好在她体力不错,还能坚持下去。
安静的山里时不时传来蝉鸣和猴子的啼叫声,一个人的路程,也让姜亢宗开始反思自己。
她下午对谈柏轩的态度,的确太过伤人和随意了。
思绪有些飘远,反思中姜亢宗回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铁石心肠,再也不为男人所自扰的呢?
平日里舍友们的调笑,此时变成了清晰的自问。
“姜亢宗,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女!你明知道谈柏轩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还要故意说那些话去伤害他?”
也许是她曾经也对男性抱有幻想吧。
她出生在女尊男卑的村落,并不代表她是一个习惯贬低男性的女人。
她知晓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无法与她感同身受,于是她藏起善良,藏起柔软,藏起同情和共情,这样就成为无坚不摧的姜亢宗了。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人可以道德绑架她。
“唉~”姜亢宗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她此时的愧疚和良心,更为过去的往事。
她继续往山上走,眼前的山道两旁栽种的多是些枫树、松树,可能是她的动静太大,竟然有松鼠在树间跳跃攀爬,还有一个松果从树上落下,被大风吹过,砸到了她的头上。
风的呼啸声很大,风吹树叶的摇晃声,像是小孩在哭泣,犀利而恐怖。
不对!姜亢宗停下了脚步。
是真的有人在哭,风里传来了男人小声无助的啜泣,一声接着一声,时断时续的。
而那声音,是从栈道左边传来的。
姜亢宗急着跨过栈道,忽然脚下一滑,掉落好多个小松果的阶梯绊倒了她,她一头栽进栈道外边的灌木丛里,而这里正好是个陡峭的斜坡,坡上没有种树,只有些低矮的杂草植物。
手臂传来刺痛,是被树枝划破的感觉。
“谈柏轩?”姜亢宗身体有些失控,她在不断往坡下滚,连连拉住坡旁的灌木丛,却被她揪起草叶,一起滚了下去。
姜亢宗吓得大吼,生怕再这么滚下去要她老命,嗓音更大了,声音里也带了怒意:“谈柏轩!你这个麻烦精到底在哪?我听见你声音了!快来救老子!”
她接连喊了几声,声音尖锐带着怒意,吓得附近树上休憩的松鼠四处流窜。
终于,她的背部撞上了一棵粗壮的树干,老腰一震,撞得她整个内脏都感觉要碎了。
“爹的!疼死老子了!”姜亢宗龇牙咧嘴,疼痛阵阵袭来,她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原地,等那阵疼劲缓过去后,再慢慢爬起。
一朝失足成千古恨啊!
姜亢宗疼得掉下了生理性眼泪,望着茫茫星空,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他爹的,这难道是她渣了谈柏轩,玩弄感情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