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突然窜出几个调皮的小孩。
一个小男孩笑嘻嘻地冲在最前面,手中挥舞着一根木棍,朝着花轿奔去。
后面跟着几个小伙伴,他们一边跑一边嬉笑打闹着。小男孩跑到花轿旁边,用木棍轻轻敲了敲轿身,发出“咚咚”的声响。抬轿的轿夫们吓了一跳,脚步不由地乱了几分。
紧接着,另一个小孩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着花轿扔去。小石子打在纱幔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迎亲队伍中的人只能放下轿子,赶忙上前驱赶这些调皮的小孩。孩童们却像灵活的小鱼一般,左躲右闪,继续捣乱着。
在这慌乱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岔子上,一个乞丐扮相的小身影偷摸地爬进花轿内。
这场原本应该安静而庄重的婚礼,因为这些调皮小孩的闯入,变得热闹而混乱起来。
秦承业手拿苕帚冲了出来,“喂喂喂!你们这些小毛头在做什么!?”
他大步向前挥了挥手中苕帚试图赶跑那些前来捣乱的乞儿孩童。
“快滚快滚!若是误了吉时有你们好果子吃!”
其中一个头发乱蓬蓬、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衫的小孩,正站在一群孩子中间,他就是这群孩子的领头人。
只见他伸出舌头,对着米铺老板做了个鬼脸,大声喊道:“略略略,米铺老头卖女儿咯!”他的声音充满了童真和调皮,引得其他孩子们也跟着一起起哄。
这个孩子王做了一个鬼脸,身后的孩子也追随着他跑入了弄巷
秦承业瞪着双眼脸上那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小兔崽子胡说些什么!”朝着他们跑走的方向气得直跺脚。
小院内,坐在梳妆镜前的新妇听到声响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起头,“娘,前院好像出了什么事情,爹好像与人吵起来了。”
忙着整理新妇发髻的妇人放下手中的梳蓖,双手沾了沾铜盆里的清水甩了甩,“哎呦,这大喜的日子,幺儿你在这莫动,娘待会就回来。”
“娘,等一下…”
老妇前脚刚踏出小院门槛就听声后人道。
此时新妇面含犹豫不舍之色,“娘,你也舍得要我嫁给那老头做小妾吗?”
她说完便直直地看着娘布满细纹的脸庞,似要看出个洞来。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转瞬又被愠色取代,“幺儿,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要悔婚不成!?你不知道你阿兄在知府老爷手下做事吗?难道你要看你阿兄永远做个小吏吗?”
又是这句话…
秦姚听完脸上彻底失去了光彩,浓密的眼睫垂下,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我知道了,娘,您去看看爹吧。”
老妇狐疑地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新妇,转身大步往前院走去,边赶边嗫嚅着,“这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呢?要是惹知府老爷不高兴了就不好了。”
脚步和责备声渐渐远去,铜镜前的人保持着良久的沉默,远远望去,像是向命运屈服般可悲,大红的嫁衣显得如此诡异。
天光渐渐大亮,雀儿飞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铜镜前的人终于有所动作,缓缓抬起头望向镜中化着厚重新妇妆的女子,眼中那层薄雾渐渐散去,她的目光开始聚焦,像是在内心深处寻找着什么力量。
秦姚條然站了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面巾泡入清水中,又迅速拧干,将脸凑近铜镜前,厌恶又仔细地擦去这层厚重的妆面。
擦去这份痛苦之后,铜镜内的女子终于露出了笑颜,只见她眼尾上扬,朱唇皓齿,透出一点狡黠,那双眼睛无需言语也能勾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