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云皛不想拍人像的原因。

人像个体因素太强，不像产品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这让她觉得麻烦。她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拍人像，只是她更喜欢拍自然条件下的人物。比如扫街，偶然遇见的心动瞬间。

她也常站在阳台上用长焦拍小区里的人。

她镜头下拍出来的人物，属于人文纪实，尽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爱拍不拍！”

云皛干脆坐下，开始喝那杯不怎么冰的咖啡。

洛逸生也坐下，完全不急。

“……”

所有人哑掉。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Harris站起来：“尹笙啊，你看，你时间宝贝，我们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若是今天拍不完，听菲娜姐说，会影响到你明天的行程。可我们这客栈也只订了一天的，明天有别人订了，再拍也比较麻烦。要不……，先试试？”

洛逸生没想到徐菲娜又给他接了活儿，拿眼瞧她，她捧手作拜托状。

洛逸生看了低头喝咖啡的云皛一眼，作出让步：“那就试试吧！”

可拍了几条，皆不如意。

云皛又压不住了：“既然拍的是情侣，咱们表现得稍微温馨甜蜜一点？你表情柔和一些，咱们灵灵这么美，怎么，你对她有意见？”云皛对着画面中的洛逸生说。

然后，她又和颜悦色地对白羽灵道：“再稍稍亲密一点，不用太过。”

好一个捧一踩一。

但她说得没错，确实是洛逸生的问题。他本来就僵硬，和白羽灵一起拍，不知为何，今天还还觉得特别尴尬，总有一种手脚怎么放都不对的感觉。

“尹笙，不要紧张，想象我是你女朋友啊！”白羽灵学了峻翔的招，努力扮可爱逗洛逸生。洛逸生说了声：“对不起。”

云皛：“你再酝酿酝酿。”

可过了一会儿，再开拍时云皛还是不满意。火大之下脱口而出：“上次你不是拍得挺好的嘛，就按照那个感觉来！OK？”

“上次？你们合作过了？”白羽灵问。

那边洛逸生的经纪人也投来奇怪的目光。

云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上次的珠宝拍摄很有可能是洛逸生接的私活儿。她这么一说，岂不是要砸人生意？都说挡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眼珠子转了两圈，连忙解释：“就我看上次他不是参加那个影视盛典吗？跟他一起参加的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那天的照片就很不错！”

洛逸生扭头来瞧她，笑道：“你还挺关注我。”

可白羽灵却不高兴了：“许茹希有什么好！尹笙，我上次还看见她……”

“我们重新来！”洛逸生打断了她。

白羽灵知道自己差点失言，赶紧答：“好~”

云皛：“峻翔！指导指导。”

峻翔哎了一声，却站着不动。因为他有点怕洛逸生，总感觉他气场太大，不太敢靠近他。更何况，云皛一喊，洛逸生就不太客气地扫了他一眼。

“三白，我还没女朋友，这个经验……稍微欠缺一点。”峻翔说。

“你没见过猪走路还没吃过猪肉？”云皛说。

峻翔讪讪笑答：“真不行。”

云皛抱着摄像机走过去：“眼睛要有互动，来，你两个相互看着对方。”

看是看了，眼神干瘪瘪的。

“稍微动点儿情，这个还用我教你吗？！你不是演员吗？演技去哪儿了？现在灵灵就是你电视剧里的初恋女友，你看到她是不是应该有点儿微微甜蜜的笑容呢？抛开杂念，好好思考一下……”云皛吧啦吧啦讲了一堆，白羽灵频频点头，洛逸生却看着她发呆。

云皛发现之后，皱了一下眉。洛逸生醒了，捧住她的肩，望到她的眼里，想起白书翃跟他讲她的时候，常常浮出来的表情。那是一种，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必须要护在心窝窝里才能安心，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的表情。

她真有那么好吗？

有那么一瞬，云皛好像在洛逸生身上看到了白书翃的影子。

她问：“你没有爱过一个人吗？”

“没有。”洛逸生却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那我可以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