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海洋,碧波万顷。
悠悠荡荡,晃晃殇殇。
一艘巨大客轮,在这万千波涛里破浪而行。
风,呼呼吹着。
云皛站在舺板的栏杆旁,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似那无边的波涛翻涌,荡漾着。将白书翃父母送上出租车,再与何林道别后云皛并没有去机场,而是选择了乘船出海。
她想去看看他们口中那些白书翃小时候顽皮过的地方。
像是在做一种祭悼,也像是在了无人烟的沙漠里挖了一个坑。她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点一点放进去,然后再手捧黄沙,一点一点欲将它们掩埋。
人生二十六载。她在这世间能感受到温寥寥可数,除却老家墨凉城的舒婆婆和颜静芬在她童年受伤时悄悄给予庇佑,创业后严槿仗义相助外,白书翃几乎给了全部。
除了工作,她的社交几乎为零。
她曾经在心里比较摄影和白书翃在自己人生中的位置。数次比较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是她生命荒漠里的两片绿洲。一片是梭梭树,一片是胡杨林。
她曾以为,白书翃就是那片胡杨林。
然而今天,这片胡杨林倒了。
怨吗?不怨。有什么好怨的呢?只是遗憾而已。白书翃,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祝福你。希望你在海的那一边,吃得好,睡得香,过得好。
希望你和你喜欢的姑娘,每天都笑,生个小宝贝儿,白首偕老。
像你父母一样。
至于我,就安安分分守着我的这片梭梭树吧。
它,一定不会变。
“颜……云皛,”
云皛扭头,看到两个女孩捧着相机站在她面前。
一个长发飘飘,一个齐发过耳,皆未施脂粉,眼睛极有神,脸上全是青春的气息。长头发的有些胆怯,有些羞涩。
短头发的阳光随性,皮肤白皙,手腕上戴着几圈皮质手绳,撩头发的手指十分好看。
见她看她们,长发女孩举了举手里的相机,说:“能请你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好啊!”
云皛伸出手。
女孩将相机小心放到她手里,然后和另一个女孩激动地齐刷刷躬身:“哇!太谢谢你了!”
云皛笑笑,看了看手中的相机,R6 Mark II,16-35。再看参数,自动档。她顺手将模式拨盘转了转,调到M档,抬头问:“想在哪里拍?”
“听你的!”
“对对对对对!听你的!”
云皛又笑了笑,举起相机从镜头里望了一圈,顺手将白平衡、光圈、快门、对焦点通通重新调整了一遍,对着船舷点了点:“就这里吧!”
“这里吗?”女孩跑过去,扶着栏杆问。
云皛嗯了一声,发现海面亮过舱内,相机放了下来。
女孩问:“怎么?”
“等一下。”云皛望着船行方向远处的海岛说。
那是白书翃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