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怕是不行。”
再次讨论起此事时,两人的情绪都没有打鸡血,平心静气地说着。
“为什么?”
“我曾仰仗过他,他也的确帮过我不少,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否则我就是过河拆桥的人。如果真听你的不去……怕是……”
没有好下场。
云皛没说出来,但洛逸生听懂了。
沉默半晌,他说:“礼物我帮你准备,还他这个情,咱们以后不去了。”
他一个“咱们”,让云皛再次有窝心的感觉。没有怼他,好声好气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礼物我自己准备,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我是真担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不要一个人去!这样,我叫河哥回来,跟你一起去。”
“不必!那太奇怪了!我找峻翔和皓岐一起去就好。”
“徐盛玄肯定不会同意。”
“我准备个大点的礼物,让他二人当苦力,名正言顺。”
洛逸生见云皛脑子没糊涂,想了想,终于没那么担心了:“去时给我打电话。”
“嗯~”
云皛突然发现,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洛逸生是她第一个不自觉好声好气说话的人。当然,这不表示她对白书翃大小声过。白书翃是一个相当温暖柔软的性格,她通常回答的都是——哦,嗯,好吧,随便。
说白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白书翃是没有尊重的。
只是觉得他还算个不错的人,没有攻击心,但防备心却一直有的。
等她完全卸下防备心时,他却又突然不见了。
这一点,云皛每每想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和不甘心。
这个洛逸生有点怪,这么红了,在她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一点包袱也没有。每次跟他接触,都能让她好像忘记他是个大明星,只是一个邻居似的,这和她潜意识里想的不一样。
现在同他说话,甚至有些被动的,自动的,不太能对他有防范意识。这让云皛回过味儿来时,觉得很危险。虽然如此,但这感觉又和与徐盛玄接触的那种危机意识有点不同。
或许这就是大明星的素养和魅力所在?
她甚至不自觉妥协了洛逸生的要求,听了他的话,顺了他的意。
“嗬!我只是不想跟他多纠缠而已!”
电话讲完,剧也播完了。
云皛关掉电视,将遥控器一扔,靠在沙发上望着阳台开花的芦荟自我安慰。
芦荟的花期真长,花穗下面的谢了,上面的新花蕾又不断地冒出来,一直不停在开。风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夕阳的光芒渐渐强烈。突然,一束看到原丁达尔光照射到阳台上,照射到放到地上的芦荟上。
那几串花穗,忽然美得惊人。
几乎没经大脑,云皛就条件反射般从沙发里弹跳起来,从茶几上拿起相机,一边揭镜头盖儿,一边将相机放到眼睛前掀开阳台门,蹲着向那几束火艳艳的花穗疯狂按下了快门……
洛逸生在夜戏开拍前,看到了新鲜出炉的一组芦荟花穗的绝美照片。
他忍不住在下面评论——【可以拿去参展了!】
此时,徐盛玄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看着这组图,也写下评论——【我要这组图,印出来挂到『盛王府』餐厅里。开个价,买!】
第二天早上云皛看到评论时,直接忽略了洛逸生的评论,回复了徐盛玄:【这组图不够好,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生日那天送过来。】
很快徐盛玄回复:【那就期待一下?】
云皛回复:【期待一下吧!】
她本来还没有想到送什么样的礼物会让不缺钱的徐盛玄满意?
突然脑中画面一闪,灵光一动,有了。
台风一夜过。
雨还在下,如倾如注。
又刚好是周末,出不了外勤,也不用去工作室。
翻箱倒柜找出了画架,画笔,颜料和纸张。铺好纸,云皛拿起了久违的画笔。从早晨到黄昏,啃了两个面包,涂涂抹抹到下午,一幅水墨人物画终于完成。
画面上,是一个林木森森的山谷,林中有一条羊肠小径,小径上有一对母子。母亲面相和善,是个肩前垂着两条粗大麻花辫子的妇人,面色年轻又沧桑,她背着堆尖尖一大背篓的干柴,弯腰驼背却笑容满面。因为,她手里牵着一个拿着竹蜻蜓的小男孩,男孩一脸天真烂漫。
两人都破衣烂衫,可都笑得阳光灿烂。
女人的五官和徐盛玄小院里柜子上放着的那张三寸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极为相似,且更生动形象,栩栩如生。没错,云皛画的是徐盛玄母子。
画面是一次饭桌上徐盛玄偶然提起的。
她要把这张画,裱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徐盛玄。
他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