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颀长挺拔,似乎是为了今日宴席特意打扮过,然而白衣磊落,却仍遮不住一身桀骜不驯的匪气。
“阿琛方才还道舟车劳顿,十分困乏,如今见了清儿倒是精神了。”纪王封御煊玩味地转着手中杯盏,打趣道。
“煊兄真是半点不给我面子。”万俟琛道,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他的目光从封御清身上滑过,粗略打量了一旁的元冶,又重新回到封御清的身上。
“清儿,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将军。”封御清垂眸,一时间有些怅然。
万俟琛是她的童年玩伴不假,但上一世羽国沦陷,也有他的不作为在其中。
“这次可会在羽都多待些时日?”封御清开口问道。
“是,军中已安排好了,我也乐的清闲。待上几月,等秋猎过后再回西疆,不急。”万俟琛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想如小时那般摸一摸封御清的发顶。
这动作实在逾矩得很。
元冶死死盯着他抬起的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哎呀——”
旁侧的宫女不知为何扭了脚,托盘中的杯子竟直直朝封御清的方向飞了过来。
事态发展地太快,封御清几乎愣在了原地,她的瞳孔猛然放大,还未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牢牢护在了怀中。
滚烫的茶水全浇在了元冶的手臂上。
“……阿元。”
封御清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去掀他的袖子,想要查看他被烫伤的情况。
“不必,殿下。”元冶按住了她的手。
“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知错了,殿下!”那宫女已是吓出了哭腔,声音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
“你……”封御清咬了下牙。
若不是元冶在她面前演的是个忠心耿耿的角,那水就差点泼在自己身上了。一想到此处,封御清便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下去。”封御君早已将方才之事尽收眼底。
他若是再不开口,事情还不知闹成什么样。以封御清那睚眦必报的狗德行,只怕要当场用水给那宫女泼回去。
封御清有些不满,但一向听自己皇兄的话,因此没有为难那宫女。
“谢太子殿下开恩!”那宫女高声道,连忙一瘸一拐地退了下去。
“这位公子,当真好身手。”万俟琛的神色意味不明。
他有些不悦此人的反应如此快速,合该再慢些,让他来替封御清挡了这盏茶。
“元谨之见过西凉王。”元冶道。
“原来是元公子。”万俟琛脸色沉沉,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不知元公子可有兴趣与我切磋一番。”
元冶对上此人灼灼的目光,眼神暗了暗。他不喜欢出头,正欲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封御清却先行开了口。
“阿元不过一介书生,将军不要为难他了。”封御清道,转头看向元冶,“还是处理伤势要紧,阿元你去找间医馆瞧瞧,若是不行便以我的名义回宫寻太医令便是。”
“多谢殿下。”
“清儿……”万俟琛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一道声音却将他的话打断了。
“西凉王若是想找人切磋,不如同本王过过招?”
封御清皱起了眉。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人语气中的自负倒也是独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