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月间她没少像今日这般刁难元冶,然而真的等到元冶顺着她的意照做了,她却又觉得心中郁结得紧。
“殿下。”元冶温和地笑,再次伸手。
封御清张嘴,咬住了他手中的葡萄。
她深知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元冶纯善面具下的冰山一角。一个可以在异国他乡蛰伏数十年的储君,他的心思深沉,难以窥探。
两日后。
清晨,不过卯时元冶便到了寝殿外等待封御清。
封御清不情不愿地被叫醒,在采苓的伺候下整戴好衣衫,才将他召了进来。
“今日是去重华宫的日子,殿下。”元冶见她还卧在榻上,开口提醒道。
“不想去。”封御清靠着软枕,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只是蔫答答地哼唧,“父皇只说是这月去,却又没说是哪一日。”
封御清的状态实在不佳,这便要说到她不愿去重华宫的另一缘由——
自及笄那日过后,每到夜里她的头便疼得出奇,如同梦魇一般,疼得她手脚发抖,夜不能寐。
“这样不好,殿下。”元冶很坚持。
疼得很。
封御清一见他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就烦躁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她皱了皱眉,在发疯和去重华宫之间纠结了一下,最终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枚铜币来。
“殿下这是何意?”元冶问。
那铜币瞧上去油光水滑,一看便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扔一次。”封御清眨了下眼睛,道,“若是背面今日就去重华宫,若是正面就听我的,等月末再去。”
元冶没有说话,封御清便当他是默认了,拿拇指和食指细细比划了一下,随后将铜币向上一抛。
她将铜币盖在了左手手背。
元冶瞥了她一眼,她微微一笑,挪开右手,露出了铜币上的刻字,“你瞧,是正面,看来我们只能月末再去重华宫了。”
那铜币,两面都是正面。
元冶知道她在整什么幺蛾子,但也懒得拆穿她。
等到封御清翘着二郎腿又躺回榻上,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正在外面等您,说是要亲自监督殿下上学。”
封御清震惊,差点没从榻上摔下来。
她一下子坐起身,“此等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说?”
“殿下没给我机会。”元冶淡淡道。
“可是……”
封御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有人推门进了来。
“谨之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这世上能在封御清寝殿中如此随意的,恐怕除了封御君再找不出几个,“清儿竟还想要怪罪于元公子?倘若本宫今日不来,你倒真想不去?”
“哪能呢。”封御清心虚地移开目光。
“既去了重华宫,便别再同从前跟在林掌印身边似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皇兄就会数落我。”封御清撇嘴。
“随你怎么说。快些准备准备,别第一日就迟到了。”封御君轻笑了一声,从她手中顺走了那枚铜币。
“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