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就灭了。”沈冶的声音微微发闷,“若是看不见嘉庆二十四年的春天,便随我一同去看南湘新历二十四年的春天。”
“我能活这么久吗?”她又问。
封御清是如此聪明,聪明到不允许他用如此含糊其辞蒙混过关,她将一切摊开,按着他的头逼得他无路可退。
沈冶的眼睛亮的可怕,仿佛总算踏破了迷雾,将所有伪装踩成了一堆烂泥,“我想让你活下去,殿下。”
是,他已经想清楚了。
封御清可以继续利用他,他也同样可以利用封御清,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同生共死,不死不休。
“我答应你,会放过封御君。”沈冶慢慢地吐出口浊气。
少年人的手掌滚烫炽热,贴在她的后颈。
封御清倏然贴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温热的气息无声扑洒在脸上,沈冶无可奈何地笑,松了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玩意,贴近她的心口,“以此为证。”
那是一个玉器所制的长命锁,色泽温润莹白,封御清伸手接过,手心凉凉的。
“这是?”
“长命锁。”
“你不说我也知道。”封御清嫌弃看他。
“……”沈冶沉默了一瞬,“与我腰间玉佩出自同源,暂且当做信物吧。”
封御清拨弄了一下那长命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抬起头来笑道:“那玉佩,不是你心上人赠予你的吗?”
沈冶显然是已经忘了还有这一茬,烦躁地伸手将封御清的斗篷拉紧了些。
“你还不承认了?”封御清笑眯眯问。
“唉。”沈冶贴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不如老实承认好了。”封御清的声音带着笑意,“其实根本没这个人吧?”
她还要说话,却被捂住了嘴。
“谁说的。”沈冶青白的指尖按在她纤细的后颈上,近乎咬牙切齿,“有,怎么没有,只不过这物件是我偷来的。”
“偷了两个?”封御清愕然于他的满嘴胡言。
“是。”沈冶不要脸道,“偷了两个。”
封御清勾了勾唇角,“她若是知道你偷了两个,还赠予了我,该不会生气吧?”
沈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咬牙切齿,“不会,她最是善解人意了。”
“那就好。”封御清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冰凉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脖颈,轻声道,“可我不想要长命锁,想要你的玉佩。”
“她的。”沈冶纠正道。
“嗯。”封御清眯着眼睛,“想要。”
沈冶微微凝眉,周围星星点点的灯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愈发冷冽。
嘈杂喧闹的声音如此真切,夜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声响,封御清盯着沈冶的动静,她猜到那玉佩与他而言大抵很是重要,因此不知他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