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样问?”
“因为,觉得你很信任他?”封御清试探着道,“毕竟,他也是南湘人。还是说,你其实有别的眼线吗?”
“再怎么信任,若只听信一人之言,也是会被蒙蔽的。”沈冶道。
“的确。”封御清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我如今不正在被你蒙蔽吗?”
沈冶没接这话,倘若封御清此话是真心的,那么他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反倒多说多错。
至于封御清,她其实也不确定沈冶的想法。
作为同样经历过前世之人,她当然可以助沈冶完成一切,可这一切只是为了身边人可以活下去,并不代表甘愿被沈冶利用。
换句话说,她故意留下蛊虫,未必不是想借此要挟沈冶,可沈冶分明是一副确信她不可能同归于尽的模样,又为何还要在她面前装作言听计从?
有利益牵扯的关系才更安全,可沈冶却一再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如同现在,沈冶分明是在有意引导她的判断,可在她否认后又会果断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中。
封御清想不通,她将目光转向窗外。
春风吹得柳枝轻荡,嫩绿的芽叶在风中颤颤巍巍地绽开。
封御煊在自家门前被一辆马车堵住了去路,朝黑楠木制成的车身上看去,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掀起了车帘。
“上来。”林於淡淡道。
封御煊站着没动,“督主有什么事传信给我不就行了,我又有什么值得您费心思的呢?事到如今,您何必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你不是想离开羽都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顺手帮我做件事。”
“顺手?只怕不是如此简单之事吧?”封御煊嗤了声,“若是我替督主办成了,恐是要和阿羽一样,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掩藏在车帘后的林於笑了下,“你又如何知晓,谢烬羽一定是真的死了?就凭那面目不明的尸首?”
封御煊倏然抬起了眸子,看不清车内人的神情,但他的理智尚存,“那就是阿羽的身形,我不会看错。”
“世上身形一致之人多了去了。”
封御煊咬紧牙关,半晌才开口问道:“做那件事的人,一定得是我?”
“只能是你。”林於道,“我会等你的,所以,你可以慢慢考虑。”
语罢,他从车窗外收回手,轻声吩咐前面的车夫,让其驾着马车缓缓从封御煊身旁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