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沈冶曾说过的话,顾掌柜从前也中过子母蛊,但在那个故事里,子母蛊被解开后死去的是母蛊。
在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中,死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所以,对象互换结果会怎样?
齐悦的指甲嵌进手心,她没有开口,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封御清垂下眸,看向昏迷不醒的沈冶。
他的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缓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很是痛苦。
沈冶知晓吗?
只要她死去,他就可以从蛊虫的束缚中得到解脱。
应当是知道的,否则又怎会找上齐悦。
沈冶不可能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心软,而用性命救下自己?
“你既然有办法解开蛊虫,难道会没办法解开他身上的药吗?”封御清问。
“我怎么知道他会做到这种程度?”齐悦的手至今还在颤抖着,“若是知晓他是这种疯子,我……”
所以,就是没办法了。
封御清没再听下去。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口很闷,原本还以为是被耍了所以不爽,可是不是,她甚至说不出话了,仿佛只要一开口,胸腔中的悲鸣便会汹涌而出。
沈冶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可是要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说,就连齐悦这个下药之人都无可奈何,那么还有谁能救得了沈冶?
“殿下,可否听臣一言?”
封御清闻言,看向了方才一直站在不远处无言的元朗。
她的眉目轻敛,睫羽凝着水珠,叫人看不清楚她的瞳眸。
元朗微怔了下,便接着道:“殿下,若说现今这种情况还能救……谨之的人,这世上唯有一人而已。”
封御清听懂了他在说的是谁。
除了齐悦以外,唯一可以确认的齐家本家后人,将那个子母蛊交到她手中的,当今羽国太子——封御君。
“你觉得后悔吗?”封御清的声音轻柔,如同一缕清风,“竟然联合外人,将自己的主子害成如今这样。”
元朗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封御清原本并不笃定,但瞧他的反应便知自己是猜对了,因而语气愈发平稳,“你觉得,沈冶若是醒来,会原谅你吗?”
元朗沉默了一会儿,问:“殿下会帮忙的,对吗?”
封御清没回答他的问题,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在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她道:“应当会原谅你吧,毕竟他一向很擅长逢场作戏……不过想必以后,他便再无带我见你的道理了。”
说罢,封御清看也不看僵在原地的齐悦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