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清一时语塞,重新巩固了下自己的心理防线,这才道:“先坐下吧。”
万幸,沈冶没再接着说下去,隔了段距离坐在她的身侧,道:“殿下可是想接着说昨夜的事么?”
“是。”听他点明主题,封御清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皇兄想要我身上的某样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沈冶没有立即回答。
“我想了许久,却实在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筹码……”
封御清继续说道,然而沈冶却垂着眸,连哼也不哼一声。
“你有在听吗,沈冶?”封御清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就算我信任你,可你既然知道,至少应该和我说,又或者,告诉我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我对殿下并没有什么期望。”
“不,你有。”封御清反驳他,“你前世之所以那样做,不就代表那也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这是两回事。”沈冶叹了口气,他闭上眼,声音低得如同呓语,“更何况,倘若我说想要,殿下便会给我吗?”
封御清沉默了,一时间屋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她透过香炉飘渺的烟雾看向沈冶,见他睁眼,快速移开了视线。
“我并不奢望殿下为我做些什么。”沈冶道,“所以,殿下不用知道反而更好。”
“因为你也不想我帮皇兄,对吗?”封御清问,“你还是觉得,我是向着皇兄的,所以担心我知道后会把东西交给皇兄?”
“不是。”
不完全是。
沈冶否认后,又补充了一句,“知道的太多,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可实际上沈冶的做法和皇兄如出一辙,这意味着她出卖了皇兄重生之事,却仍然没有得到沈冶的信任吗?
封御清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脑仁突突地疼。
她必须做点什么。
“但只要你想,就可以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却无论如何都对你一无所知。”封御清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好一会儿才重新抬眸看向沈冶,“我对你而言算是什么呢?”
沈冶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并没有急着做出反应,而是定定地看向封御清,仿佛在试图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知道的,我将皇兄的事告知于你,也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中,不是吗?”封御清问罢,将自己的唇抿成一条线,使得这份悲伤更加真实和刺眼,“还是说,你与我说过的话,只是用来哄我的谎话吗?”
“还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殿下。”沈冶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的话一直作数,只要殿下想,无论殿下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履行我的承诺。”
“你觉得这是为我好吗?”
“我以为是的。”沈冶道。
“可我不好。”封御清的眸中闪过泪光,仿佛随时都会溢出眼眶,“可我觉得不好,哪里都不好。”
“殿下,别这样……”
无论真假,他都不想看见封御清落泪。
沈冶犹豫着,几乎想要握住封御清的手,可封御清却在这之前先一步勾住了他的袖口。